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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稀奇。
當年天教和佛門斗得厲害,誣陷對方的段子簡直神奇到離譜,天教那邊甚至編排人家佛道高人祭拜歡喜佛,與小尼姑一同雙修。佛道人士也沒少編排某某道家高人,借治病之名,竊取運勢,壞人富貴等等。
許薇姝聽蒼月法師那些人閒聊的時候,就沒少說個這個,弄得她三觀盡毀,從此對那些所謂的得道高人,也都不那麼信服,後來與人相交,不看名望,先看人。
一大群老百姓無家可歸。
安王府就在靖州府東面,占地頗廣,但剛剛建成,是陛下下旨緊急改造好的。
原來這座宅子是前朝一位王爺的故居,雖然規模大,但到底老舊了些。
那位皇帝心疼孫子,不可能讓自己孫兒住人家不要的舊宅,早就下了旨意讓推倒重建。
只是時間太緊張,這會兒也只是剛剛完工,還沒有收尾,家裡頭亂糟糟,那些工匠們加班加點,熬得頭髮都白了,好不容易完成,就等著王爺來入住,結果碰上飛雲賊。
飛雲賊可不管這裡是不是王府,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許薇姝他們只好暫時住進了驛站。
王府的下人們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也就三分之一,喬公公從王府里出來,見到許薇姝的時候,還以為王妃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先立威。
他是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做了人家殺雞儆猴的那隻雞,沒想到王妃忙得很,根本沒在意王府已經被破壞了大半的事兒,只溫言撫慰了幾句。
「受傷的人多麼?我聽說好些留下的工匠都受了傷,這樣吧,王府先不急著建,我們人不多,在驛站也能湊合,先統計下受傷的工匠人數,撥些糧食給他們家裡送去。」
許薇姝一邊看帳本,一邊聽玉珍報告些什麼地方適合搭建粥棚,藥品還有多少,什麼藥物需要採購之類的瑣事,一邊吩咐。
喬公公偷眼看了王妃一眼,連忙點頭應了。
出了驛站門,喬公公鬆了口氣:「是個雷厲風行的!」
他不管王妃是真仁善,還是初來乍到,先裝裝樣子,反正只要對方肯裝,在他看來就完全足夠。而且這個王妃還是個有本事的,才這麼短的時間,竟然就打聽出王府的事兒。
府里有工匠受傷,他可沒特意在外面傳揚。
雖然不是大事,但王妃一來就打聽這些,想必不是個好糊弄的。
許薇姝命令侍衛們,先想辦法搭出一批窩棚應急。
那些個災民,都組織起來,送去給醫生檢查一下,沒什麼病的去做體力活,分些錢米。
老弱病殘另外每人也發些糧食,吃不飽,反正也不至於餓死。
沒多少時日,靖州的老百姓,就個個稱讚王妃仁德,玉珍還好,玉荷整天愁眉苦臉。
這日,許薇姝親自領著人燒了一大鍋骨頭湯,下了雜麵條,給老百姓和幹活的那些人送過去。
玉荷終於忍不住,就湊過來提醒幾句:「婢子知道,王妃心善,想著這些百姓,可……」
許薇姝一擺手:「你想太多了。」
她知道,玉荷是擔心有人向京里報信,在封地,一個王爺收買人心,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就算收買人心的是王妃,不是王爺,但夫妻一體,王妃的名聲好,王爺也一樣好,足以觸動一位君王的神經。
「這裡是靖州。」
許薇姝笑了笑道。
如果換了別的地方,玉荷說的沒錯,前些年,在封地的聲望高,名聲好的王爺,似乎都被打壓,但一來這裡是靖州,苦寒之地,百姓們都被京里的人稱暴民,年年造反。
當地衙門裡的知州很少有坐滿三年的。
二來,現在的皇帝,已經不是前些年的皇帝了。
她在宮裡這麼長時間,比較了解那位皇帝的心思,如今,那位陛下一盼長生不老,求仙問道,希望能延壽。
二嘛就想要個名垂青史的好名聲,希望治下太平,至少別在他在位的時候鬧起來。
許薇姝只是正常地安撫百姓,還是安王封地的百姓,遠不至於讓那位陛下忌憚。
安王的身份,也不值得他忌憚。
一個註定了沒幾年活頭的孫子,難道還不能暢快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許薇姝有把握,自己就是在靖州把天給捅下來,那位陛下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京城那些貴人們,都快成了鬥雞眼,整日彼此爭鬥還不夠累,誰會關心千里之外的事兒?」
王權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忠王,義王,還有其他的龍子鳳孫,都是皇室血脈,誰不想爭一爭?
「今天天氣不錯,咱們去鄉下轉一轉,看看田地。」
許薇姝伸了個懶腰,把帳本扔下,讓玉珍給她拿來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又讓丫鬟們準備些吃食,備好馬車,就出了驛站大門。
出了京城,天高地遠,許薇姝不樂意整日憋屈在城裡,出了城,便縱馬疾馳了一段路。
她的座下寶馬,也酣暢淋漓地跑了一陣子。
在京城,就算是千里駒,得到最好的照顧,吃最好的草料,也比不上像現在這樣,痛痛快快跑一程,更讓馬兒愉悅。
出了城,許薇姝看了看地上乾裂的土地。
「靖州還是缺水。」
確實是真的,而且水質不好,玉荷看了一眼,那些農家喝的水都很渾濁,看著就讓人噁心,她現在都發愁自家主子的飲食,每次打了井水上來,喝一口也不甘甜,但次次去山裡挑那些溪水,也太勞民傷財了些。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