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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
玉荷這回也跟著去,許薇姝就帶了她一個丫頭,因為獨自擔當大任,這姑娘就顯得非常緊張。
「主子,咱們馬上就出發,您要不要再吃塊兒餑餑墊補墊補。」
早晨為了趕時間,女官們都只是簡單地吃了點兒麵餅,還沒喝多少水,就怕在車上不方便。
這會兒嗓子有些干,許薇姝抿了口自己榨好,灌在竹筒里的水果汁,笑道:「不用了,你若是餓,上來吃塊兒點心。」
玉荷這會兒是山珍海味吃到嘴裡也沒滋味,老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沒帶齊,落下了哪樣似的。
許薇姝不覺失笑,又不覺有些心酸,玉荷這麼大的女孩兒,若是在家裡,恐怕也是千嬌百寵,在宮裡卻要辛辛苦苦侍候別人了。
其實玉荷沒進宮之前,那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兒,和她家寶琴不同,寶琴她們就是家生子,祖祖輩輩都是當英國公府的下人,玉荷的家境卻算不錯,有幾十畝地,算是個正經的耕讀之家,家裡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比她小一歲的妹妹。
她之所以小選進宮,是正好趕上了,陛下派出去的採選使者正好到他們村子,村子裡周正的女孩子又沒有幾個,她不去她妹妹就得去。
別看按照規矩,小選進宮的女孩子必須是家裡同意,不能強逼。
但採選使者代表的雖然是皇上,可他在外面的所作所為,又哪裡是皇上都能管得著的?
他說要哪一家的女孩子進宮參加小選,哪家又真敢不送女兒進去?
玉荷一琢磨,反正進了宮也不是沒有好處,萬一運氣好,從宮女做到女官,那就是祖上燒香,就算不行,二十多歲出來了也照樣能找婆家。
再不成,自梳頭當嬤嬤,也算是另一條路。
女人在世,怎麼也是難。還不如搏上一把,於是就咬咬牙拿著包袱跟人家採選的使者走人。
宮裡的車馬是頭一批走,御駕出京。整個京城都淨街封道,許薇姝本來還想看看熱鬧。可街面上除了或者騎馬,或者步行的禁軍外,一個生人也不見。
店鋪都門戶緊閉。
至於電視上趕著皇帝出行,撲過來告御狀的情形,那就更見不著了。
那些侍衛和禁軍,各個都是寶刀出鞘,旁邊還不知埋伏了多少弓箭手,真有這樣的人跑出來告狀。恐怕第一時間先被射成馬蜂窩……狀紙到指不定能遞到萬歲爺手裡頭去。
馬車慢悠悠地走,許薇姝昏然欲睡,好些低品級的女官都要差事做,隨著儀仗四處跑,像她這般,最多遙控指揮一下,到是閒得很。
不知道打了多久瞌睡,車才出了京城。
睡了一小覺,迷迷糊糊地醒轉,肚子裡空蕩蕩的難受的厲害。
玉荷先抱著妝匣。給她淨面上妝,才去後面的車上給自家主子拿點兒吃的,回來的時候還帶著愁眉苦臉的小世子方思齊一隻。
許薇姝一看他就笑了:「腿疼?」
「嚶嚶嚶。嚶嚶嚶!」好丟人!
方思齊本來應該坐車的,結果他非說自己大了,不肯坐車要騎馬,騎了才一上午,一雙腿就……合不攏。
大腿內側都磨破了皮,紅腫一片,還是皇帝瞧他可憐,讓身邊的小太監給他上過藥,本來是打算送他回自己的車上去。正好瞧見玉荷,就跟著玉荷過來了。
方思齊的車還要靠後些。
許薇姝她們是緊跟著陛下的儀仗走。這小傢伙一準兒是不想招搖過市,丟人現眼。
玉荷拿出來一小銅爐。底下可以塞入木炭,固定在桌上的凹槽裡面,上面的鍋也是固定的,哪怕有點兒顛簸也不怕。
又拿了個銅壺,倒出來是乳白色的骨頭湯湯底。
擱在適合里的蔬菜和薄得透明的肉片一放進去,湯就開始滾起來,
不一會兒,香氣便在車廂里瀰漫,就著餑餑,撈些菜吃,喝一碗湯,從喉嚨一直暖到胃裡面去,簡直舒服的不得了。
許薇姝也給方思齊來了一碗:「吃吧,也就今天能吃上這個。」
她可沒能耐拿多少冰塊來冰凍食材,到是做了幾個冰包,擱在半密封的木箱裡,凍了點兒肉類,真要吃,也就一兩天的事兒,以後就得看路上能找到什麼可以吃的東西了。
方思齊留著口水就要伸手。
許薇姝趕緊抓住他,拿了帕子給他擦手,一擦擦得兩條帕子都變得黑乎乎。
如今外面的地面可不像以後,最起碼也是水泥路,黃土平整些就是好道了,一路走過,暴土揚長,這會兒方思齊髒的,許薇姝都想把他扔到木桶里刷一遍再讓他吃飯。
當然不可能。
許姑娘也只好忍著眼睛疼,看小傢伙特別斯文,規矩特別好的一連吃了大半碗肉。
還是玉荷嚇得趕緊撤了鍋子,不敢再讓他多吃,吃飽喝足,許薇姝招呼伺候他的小太監過來,拿了兩塊兒早就縫好備用的長條棉墊子。
「做兩條帶子,給你家小世子纏在大腿內側。」
孩子的肌膚都嬌嫩,雖然皇子皇孫們學騎馬,都要過這一關,但這會兒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些好。
小太監連忙應下,千恩萬謝,感激不盡。
方思齊回去了沒一會兒,小太監又過來多要了兩條。
許薇姝估計,大約是給十九皇子用的,貌似那兩隻的關係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