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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很多人都以為他就是高將軍,他也故意誤導,這麼多年過去,除了那會兒一些老人,別人怕是早就不知究竟,王叔誤會,到很正常。」
義王瞠目結舌。
皇帝愕然無語:「他竟然敢?怎麼事後也無人回稟?」
方容苦笑:「一來,爹爹是偷偷前去,除了幾個貼身親信,外人並不知曉,二來,他大約是怕皇爺爺責備,故意隱瞞,再說了,那時候皇爺爺怎麼會想到這個,也不會去查。」
的確是事實。
雖然太子身邊,皇帝也沒少安插眼線,大部分太子的屬官,恐怕都是皇帝的人。
可要是兒子身邊真沒有忠心耿耿,願意為他『欺君』的親信,皇帝也不會相信。
太子若真如此『純良』,皇帝恐怕早把他廢掉。
義王沉默。
他知道,既然方容敢說出口,就不怕查,無論怎麼仔細查,查出來的結果,怕是也和方容說的一樣。
他知道自己有些著急,也有些失策,沒想到如此出其不意,根本就不合常理的一招,居然被方容輕易化解。
誰能想到,他費勁千辛萬苦,才查出來的秘密,居然根本不是秘密。
義王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
皇帝的反應不對,太冷靜。
肚子裡其他的話,義王硬生生又忍下去,也罷,實在不行,只能兵行險招。
義王無言以對,臉上露出幾分羞愧的神色,對著方容深深一禮:「容哥兒,是王叔疏忽,讓你受了委屈……」
方容大大方方地避開,笑道:「可別這樣,侄兒受不起,王叔也是盡忠職守,換了侄兒發現這種事兒,一樣要查個水落石出才肯罷休。」
皇帝的臉色稍微溫和一點兒,寬慰了義王幾句,才把他們都打發走。
方容和義王攜手而出,又在大殿門前客客氣氣地說了幾句話,不光是宮人,還有當值的大臣都看見二人和和氣氣地出來,像極了好叔侄。
一直到回了東宮,方容的神色還是沒什麼變化,似乎並不把這場風波放在心上。
正好許薇姝在翻找從靖州那邊送來的禮物,他湊過去跟著一起看,皮料都極好,選出好的來給宮裡的巨頭們也送點兒,除了正常的禮,還有一疊圖紙。
這些圖紙都是畫的鄔堡,各個部分描繪詳細。
許薇姝看了一眼就笑了:「鄔堡建得差不多,等咱們有空會去看看如何?」
「好。」
自家娘子設計的,肯定是極好,也肯定很安全。
方容笑了笑,心裡卻想,真不希望有朝一日,他要送自己的妻子去她打造的鄔堡里常住。
不過他再想一想,好像讓姝娘遠離現在的生活,也不會特別壞,他還是覺得,在靖州時殺伐決斷的姝娘,更漂亮迷人。L
☆、第二百八十章 下雨
蓬萊宮
萬寶泉給自家主子端了一壺溫酒過去,自己先倒了一杯嘗了嘗,酒香濃郁,過烈了些,往日萬歲爺是不喝這類酒,他雖然並不很自律,可十分不喜歡腦子不清楚的感覺。
但最近,似乎是孫神醫說了什麼,萬歲爺就開始喝酒,先是小杯,後來一日要飲一壺。
好在所有的酒水都是好酒,御醫也說稍微喝一些對身體無害,還能放鬆精神,他們這些當奴才的,到也不好太過阻攔。
皇帝一邊喝酒,一邊歪在榻上。
皇后就坐在一邊,指揮小宮女給他通頭。
「哎,梓潼好些日子不肯正正經經地給我揉揉頭了。」皇帝**了一聲,舒舒服服地伸了伸懶腰,就一勾手,把皇后的手握在掌心裡,小心翼翼地攥著。
皇后失笑:「我一老菜幫子,怎麼能和那些鮮嫩的小姑娘比,就是想動手,也怕萬歲爺嫌我手粗。」
「我家梓潼的手粗,也都是為了朕。」
皇帝嘆氣。
皇后早些年的確吃過苦,別看她是貴女,可當年皇帝東北西走的,還上過戰場,皇后為了給自己的丈夫分憂解勞,伺候太后都不假他人之手,那是真正去伺候,後來還為了籌集軍資,自己帶頭削減用度,領著宮女們紡紗織布。
那陣子,除了皇帝的用度,皇后說什麼也不讓減,只道朝中雖困難,可萬歲爺身擔社稷,又很是忙碌,若是吃不好睡不好,再傷了身體。得不償失。
但皇后自己卻每頓飯只用四菜一湯,葷腥也不是日日都吃,節省的很。
在許薇姝看來,皇后那是會養生,在皇帝這兒,卻每每想起,都覺得委屈了自己的皇后。
奈何她身子骨一開始就不怎麼樣。皇帝的子嗣不算稀薄。很多下位的妃嬪沒什麼寵愛,也能輕易有子,這麼多年。皇后是半點兒好消息也無,只能說命數如此,誰也沒辦法。
「萬歲今天怎麼看著不高興?」
敢這麼問的,也只有皇后了。
萬寶泉一早就交代底下的宮人。今日務必仔細,誰要是犯錯。讓拖出去剝了皮,也只能怪自己不長眼,撞到主子的頭上。
皇帝沉默片刻,冷笑:「我一早知道兒子們心大。可真沒想到,他們竟然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妖!」
今日紫宸殿之事,別人看不出他的怒氣。其實他已經怒火衝天!
質疑太孫血脈,何等嚴重?
他就不信。章梁氏一個婦道人家,要是沒人支使,敢上告太孫!明顯是自己那兩個兒子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