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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龍忍不住攥拳。
吳肖大概猜到了莫勻要跟趙曉龍談的事,他不想趙曉龍為難,更不想他再替自己擔心做些無謂的犧牲。他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對趙曉龍道:「這裡許多客人看著,你去後面說話吧。」
「你這幾天住在哪裡?」
「喝什麼酒?」
「是被哪個金主收留了嗎?」
吳肖垂在顯示器前的手狠狠抖了一下。
莫勻恍若不見,食指輕輕敲在吧檯上,「一杯伏特加。」
吳肖倒了一杯伏特加推到莫勻手邊,轉身拿起抹布擦拭架子上的酒。
「也對,錢都幫你還,總不能看你像條狗一樣露宿街頭······對金主搖尾巴賣PG時,你也是這樣擺出一副清高不凡的嘴臉嗎?」
吳肖攥緊抹布,慢慢回過身,「高貴的莫總又是在對一個賣.屁股的人做什麼?怕我跑了不還錢,所以都跟到這裡來了嗎?莫總放心,我是沒有羞恥心,但我還有良心,就算只是感激莫總多年來的恩惠,也不會逃跑的。」
莫勻目光更加陰狠了幾分,慢慢將一杯酒全部喝下,放下杯子,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既然如此,那就乾脆更下賤一些,來求我不是更簡單?」
「以前倒是沒想過還能有這種還債的方式,你為了那一點工資拼死拼活好幾年,也是受夠了吧?」
「我才是你的債主,除了消除債務,我還可以給你更多不是嗎?」
「反正,你沒有自尊廉恥這種東西,誰都可以不是嗎?」
「還是說,你所謂的感恩,不過是嘴上說說?」
「你,」他抬手指指吳肖的心口位置,「那裡,真的感激過嗎?」
吳肖閉了閉眼,卻無法壓□□內的觳觫冷意。「如果你只是來羞辱我的,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房子我已經給你了,利息我也會努力還,還請以後不要擅自出現在我面前,我這麼髒的人,怕會污了莫總的眼。又何必說著令自己噁心的話,來尋我這種人的不痛快,安靜的喝完酒就走吧。」
莫勻冷眼看著周遭亂鬨鬨的氣氛,把空酒杯推出去。
吳肖艱難的抿了下唇,給他添上一杯。他並不覺得莫勻能將他的話聽進去,但至少戳中了莫勻的某些底線,可以換得暫時的清靜。就像他不再是從前的他,莫勻也不再是以前的莫勻。
狠心,睿智,專橫依舊,卻更加冷漠無情,甚至殘忍,到今天這個位置,看重的東西也更多了,比如顏面。
莫勻的瘋狂,只會被他一個人看見,在這裡,大概還是能忍住的。
只要挺過去今晚,不,哪怕只是片刻,莫勻維持的平和假面也能讓他喘過一口氣。
他怕會在莫勻發瘋前,自己會先受不住瘋掉,打破這最後僅剩的平靜。
可他還是錯看了莫勻。
莫勻傾身撐在吧檯上,沒有任何情緒的看著他,道:「我來了幾次這裡,看多了那樣的人和事,忽然也有些好奇。你是怎樣賣的?男人和男人會有不一樣的地方嗎?你也會覺得舒服嗎?還是只是為了錢,像個表子一樣被人肆意擺弄?」
吳肖臉上的血色盡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情和表情,不假思索的問出了接下來的話。
「莫總也想試試嗎?」
莫勻喝光杯中的酒,站起身來,「半個小時後出來,我在車上等著你。」
「你到底要幹什麼!」
莫勻頓住腳,「我以為你很清楚,我要幹什麼。」
「你不喜歡男人不是嗎,很髒不是嗎,為什麼要這樣?!」
「你這是在替我考慮嗎?我是不喜歡男人,不過,是你的話,我可以勉強試試。」他狀似不經意的瞥向休息室的方向,「你可以不來,但趙曉龍會不會知道房子的事我就不能保證了。」
「你······」
「哦,對了,你說如果他知道你是因為對他感到愧疚才無家可歸,甚至出來賣,他會作何感受?」
趙曉龍和眼鏡男從休息出來時,發現莫勻已經走了,吳肖站在吧檯後面,臉色慘白的厲害。
「莫勻是不是說什麼了?」趙曉龍走回吧檯後面。
吳肖驟然回神,正看到眼鏡男從吧檯前面走過去,直接出了酒吧,他抑制不住心跳,有些慌亂的轉回頭,「沒,就喝了一杯酒就走了······你們在裡面說什麼了?莫勻找你有什麼事?」
趙曉龍細細的打量著吳肖的表情,吳肖一向善於掩飾,從臉上很難看出什麼,此時雖然臉色蒼白卻也對著自己若無其事的笑著,趙曉龍不敢肯定吳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或者莫勻說了什麼,他謹慎的沒有提及,「那個人是······他業下一家酒吧的負責人,想挖我去他的酒吧干,我拒絕了。」
是這樣嗎?
吳肖摸不准莫勻的心思,現在也無法空下大腦去思考趙曉龍的話是真是假。然而莫勻臨走時威脅的話還在耳邊,莫勻說到做到,他不敢賭。
「我站了太久,腳有點疼。」
趙曉龍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彎下身看他的腳,「傷口是不是裂開了?我把林秀叫回來,去那邊我幫你看看。」
「可能是,你呆著吧,我去跟經理請個假,去診所重新包一下。」
「我陪你過去。」
「不用,附近不遠就有家診所,我包完就回去休息了。今天這麼忙,你要是再走了,經理就真的要不滿了。」吳肖將他拉起來,恰好林秀看準時機回來了,聽到他們說話,插嘴道:「你就別跟著了,又不是三歲小孩,見天兒跟這麼緊我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