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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會好起來,起碼現在看來這個好起來的希望太過渺茫。而他一開始想做調酒師的念頭也在早上小魚破門而入時徹底失去了,繼續留在這裡不會解決掉他根本的困境,反而還會繼續給趙曉龍帶來麻煩。
他道:「你專心準備新房的事情吧,我打算幹完這個月就不幹了。」
趙曉龍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他,「你找到新的工作了?」
吳肖笑著點了頭,「我之前不是投了很多簡歷嗎,有一家回復了,我想去試試看。」
「可是······還有十多天,那邊能等那麼久嗎?」趙曉龍隱隱覺得不太對,不由放下了手中的抹布。
「那邊也不是太著急,我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情況,那邊很大度的就答應了再給我幾天時間。」
「是哪家公司?」
吳肖始料未及的頓了一下,「說了你也不知道,不是什麼有名的大公司,不過待遇很好,是我大學的同學介紹的。」
趙曉龍隔著吧檯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吳肖忍不住想要倉惶轉開視線前,笑了笑,道:「那就好,既然這樣,你也不用非要幹完這個月,跟經理說一下就好,經理人不錯,不會為難你的。能找到合心意的工作不容易,別讓那邊等太久以為你拿架子,再反悔了。」
「不會的,那邊看了我的設計稿非常中意,已經說好了月底進公司。我幹完這個月就當是抵了之前預支的薪水,不會耽誤什麼的······那邊好像要酒了,我過去看看,你先忙著,回頭有時間再說。」
吳肖飛快的轉身離開吧檯。沒看見趙曉龍在身後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趙曉龍直覺吳肖有什麼瞞著他,並非他不相信吳肖的能力,而是時機太巧了。他也是白天才剛剛知道莫勻要收了吳肖的房子抵債的事,為此他還跑去莫勻那裡鬧了一通。
算起來距離上一次,他有一年多沒有與莫勻碰面了,如果不是無意間聽說了這件事,他也不會想要再與那個惡毒的男人見面。果然,惡毒的人依舊惡毒的讓人咬牙切齒,更甚至變本加厲。
莫勻像看跳樑小丑一樣居高臨下的問他,「你真這麼替他著想,不如你來替他還錢?你不是也有一套房子嗎,不願他拿房子來抵,那就拿你的新房來抵好了,反正沒了新房,你還有父母可以依靠不是嗎?」
「兄弟情深難道只是嘴皮子上說說而已?」
「也對,兄弟哪有結婚對象重要。」
「你來我這兒鬧這一通倒是要給誰看呢?你以為你就算真的為了他捨棄自己的結婚對象,賣了房子替他還債,他就會感激你?」
他狠狠的揍了莫勻一拳,不是無力爭辯,而是不屑。
莫勻說的都對,有些事他做不到,不是不想,而是吳肖不會情願接受。他不想要吳肖的感激,也不想給吳肖負擔和壓力。
可是怎麼辦?要他眼睜睜看著這個手足一般的弟弟掉落深淵,他一樣做不到。
接下來的幾天,莫勻的手下和中介沒有再來,每天酒吧複印社來回的安靜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幾乎讓人忘記了那個最後的期限。吳肖騙了趙曉龍,根本沒有什麼大學同學介紹的公司,那些簡歷就像石沉大海,從來沒有意外的回覆過。
他像是被這個世界遺忘了。
包括迫不及待追著他要債的莫勻。
在最後期限到來的那一天,他沒有出門,腦子裡一片空白的呆坐在隨時會轉入他人手中的房子裡,就這樣安靜的坐著,等著。
酒吧還有幾天就做完了,在此之前他還有錢包里一百多塊的兼職費夠他支撐,只是這幾天他該去哪裡?
再之後呢?
沒了房子,也沒了工作的他,什麼都不剩的他,能去哪裡?
即使這樣,他也還要繼續還那可笑的利息,竟是想要了無牽掛的離開都是無處可逃。
然而等了整整一天,門鈴都沒有響起。
他做好了見到莫勻時最後暢快淋漓的大罵一場的滿腹怨憤,竟也沒了宣洩之地。
惶恐,焦躁,讓他坐立難安。
在去酒吧之前,他瘋跑出門,來到了莫勻的公司。大樓前停著莫勻的輝騰,低調的車型不起眼的號牌,他卻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個同樣閉上眼都能描摹出的男人正從樓里出來。
一身低調奢華的西裝,乾淨利落的短髮,永遠冷酷睥睨的表情,與他此時狼狽慌張不修邊幅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慢慢停住了腳步,看著旁邊高貴美麗的年輕女人親熱的挽著莫勻的手臂朝打開車門的輝騰走去。
自始至終,莫勻都沒有朝他看過來一眼。
「莫勻!」
在莫勻上車前,吳肖回過神朝那邊跑去。
莫勻單手扶著車門,只抬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上了車關上了車門。
「莫勻!」
輝騰揚長而去。留在車下的莫勻的秘書伸手攔住了想要追上去的吳肖,「吳先生,莫總現在要去參加商業宴會,沒有時間接待你。」
車子已經駛入車流不見,吳肖有些呆滯的停住,聽著秘書在身後道:「有關房子的事,莫總已經交代過了,莫總說你可以繼續住在那裡,但是每個月還是要把該還的利息還上。」
吳肖猛地回頭。
秘書面無表情道:「我只負責轉達莫總的話,具體的你可以回頭親自問莫總。這樣,我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