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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他潛進鄰市某公園景觀湖中,抱膝蹲在湖底閉氣。蹲沒多久,跟岸邊違規垂釣的老頭兒較上勁了,在水底攆魚,扽魚鉤忽悠老頭兒。跟老頭兒斗得正歡實,扭頭對上一雙赤紅獸目,驚得肚皮朝上、翻著白兒浮出水面,把那老頭兒嚇得……
餘下的跑路經歷也都大同小異,沈白定位精準,堪比GPS,他往家門外挪一米瀋白都有感應,實在不必再做無用功。
好在沈白這幾天沒太逾矩,單是眼神荒得厲害,嘴也沒了把門的,旁的倒沒什麼。
……
邁巴赫緩緩滑入胡同,沈白下車,繞到副駕給景霖開車門。
四合院的朱漆大門去年翻新過,紅得深沉貴重。
這裡是葉辰常住的幾個居所之一,景霖之前大多數時間也住這邊,衣物、常用的東西都在,沈白打算讓他住到自己那,自然得把東西搬一搬。
葉辰推門而出,慈父狀瞧著沈白:「來啦。」
甭管沈白變得多高多帥,在葉辰眼裡他永遠是那個驚慌時會奶里奶氣自搓小圓臉兒的犼幼崽。
沈白也面露和藹:「嗯,取點東西。」
甭管自己這一世是不是被葉辰一手帶大,已恢復前世記憶的沈白心理年齡上千歲,看葉辰就是個小孩兒。
兩個外形二十來歲的人慈祥地望著對方。
景霖穿衣講究,葉辰之前辟出一間房給他當衣帽間使。景霖穿不慣現代裝束,房中一水兒找裁縫定做的古代服飾,各朝風格都有,專屬設計,面料昂貴。景霖嫌凡人粗笨,葉辰就叫來龍族小輩幫忙。景雲景霰那些小龍崽都把伺候景霖當成挺榮幸的事,不嫌煩。景霖只管抄著手端坐在太師椅上,吆五喝六。
幾條小龍正收拾著,景霰忽然輕輕叫了聲「誒」,隨即,犯了忌諱般猛地剎住嘴巴。
「怎麼?」景霖抬抬下巴。
「沒……」景霰半跪在一個裝舊物的木箱前,背朝景霖,手做賊般揣著。那木箱頗有年頭,歲月將木料打磨得油亮,箱體不算大,卻極重,因為箱壁中空灌滿鉛水,毛賊搬不動也鑿不開。箱中皆是景霖那糊塗腦子認為重要的物什,是二十多年前搬來葉辰家養傷時一道扛來的。裡面散著幾十樣小物件,連三分之一的空間都沒填滿。
這些東西說重要也未必真重要,二十多年前正是景霖傻得最來勁的那會兒,傻,還沒錢——那陣子神獸們普遍混得慘——被他壓箱底的好東西以世俗標準看基本都是垃圾:磨得掉漆的半導體、明朝官窯青花瓷蓋碗·贗品、一根八哥尾羽——許是養的小鳥死了留個念想、掉茬兒的文玩核桃、龍頭拐杖的龍頭……活脫脫一位失智老人。
箱子太重,柜子底板撐不住,前些年葉辰幫景霖搬家時將它推入床下,說不清多久沒打開過了。
因此,當景霰攤開手掌交出那東西時,景霖毫無防備,瞬間鬧了個大紅臉。
那是枚玉佩,和田玉,艷得人眼暈的紅油皮,裹著羊脂白的玉肉,踏破鐵鞋也難尋的籽料,沈白當年強塞給他的,居然也收在他的寶貝箱裡。
景霰慌慌的,不敢抬頭。這玉佩他再熟悉不過,景霖寶貝得要命,從不離身,化龍都得擱嘴裡含著。他收拾到這舊物,本來下意識地要邀功,話剛出口,猛地想起景霖自腦子糊塗就翻臉不認人了,一直拿沈白當死對頭。搞不好功沒邀來反挨頓罵,於是趕緊閉嘴。
「怎麼了?」沈白出現在景霖身後。
「沒怎麼。」景霖抓起玉佩匆匆塞入腰封,為表理直氣壯,還哼了哼,「哼!」
他塞得再快,架不住沈白眼力好,還是被看見了。
接下來這半天,沈白就沒離他半步,不光不離,還動不動就往他腰上四方微凸那處瞟,眸光曖昧,害得他坐立難安。
在幾條小龍的幫助下,東西半天不到便搬完了。次臥衣帽間裡,景霖裝模作樣地四處巡視,想找個地方把玉佩脫手,免得小無賴借題發揮,可小無賴偏偏膏藥似的粘在他兩步開外的地方,攆都攆不走。
樓下傳來門響,小龍崽們走乾淨了,偌大一座宅子,除去幾隻螺妖就剩他們兩人。
沈白指向景霖腰間:「腰裡揣的什麼?」
「本座揣了什麼干你何事……」景霖嘟嘟囔囔,嘟囔完,運足一口氣……
沈白壞心眼道:「不許哼。」
景霖一口氣噎在嗓子眼,生咽下去:「……嗝。」
沈白被他弄笑了,瞳色卻深沉:「我看見了,那個箱子裡都是你喜歡的東西。」
說著,他伸手去摸那塊玉佩。景霖紅著耳朵躲,疾退幾步,踉蹌著跌向窗子,陷入柔軟的奶白色紗簾,順手扯過,擋在身前。
新換的帘子,有洗衣液的清香。
沈白沒掀帘子,一隻手繞過去摸出玉佩,摩挲片刻,隔簾將景霖整個環住,語氣並不算激動,卻莫名燙人:「你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也知道它重要。」
景霖梗著脖子,還想強詞奪理,沈白忽然微微弓起背,隔著紗簾捧他的臉,輕輕吻他。
紗簾很快濡濕了。
作者有話要說:
【1】
中間有一段我用簡略的語言翻譯一下,是這樣的:
白白一天沒去死纏爛打。
景霖:變心了。:)
偷偷踹樹。
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