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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片。」林涯拿出眼鏡,雙手拇指按住鏡片略施巧勁,鏡片便從框上脫落。
「喲,這可是好東西。」千里眼雙臂大張舉起鏡片,極其像一位玻璃搬運工。
林涯:「清楚嗎?」
「真清楚!太清楚了!」千里眼萬分雀躍。
它們這對眼珠兄弟常常三更半夜溜進書店、圖書館蹭書,尤其嗜好眼科醫書,書里各種無.碼眼球,還有剖面,黃.暴非常,它們這種十來歲的青少年眼球根本把持不住。除去眼科醫書外,它們也看其他醫學書籍了解人體結構,回頭給山精兄弟們科普。
山精野怪不比天地靈氣凝聚而生的神獸,沒有自帶人形的種族天賦,得一步一個腳印地修煉:腸道系統要怎麼長才能消化人類的食物?人體血管網絡要如何構築?肌肉與骨骼要怎樣分布才能流暢地做出各種人類的動作?熟讀人.體醫書能少走許多彎路,不至於修得里出外進、處處畸形。凡人提起妖怪,常離不開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等形容詞,其實都是修形失敗。
常年蹭書令千里眼兄弟近視得厲害,與其叫千里眼不如叫一米眼,根本毫無尊嚴。
「就是有點兒暈……」千里眼跌跌撞撞地舉著鏡片跑了。
……
好不容易盼來沒課的周末,喬樂然雨露均沾:周六跟同學浪一天,打打籃球泡泡網咖,自助小燒烤,團購六十八;周日跟聶飛他們橫行鄉里,小煙叼上小酒喝上,夜店逛一逛,會所上一上……趕場子趕得齁累。
包養眼瞅就一個月了,小情兒仍是老樣子,醋勁兒大、隔三差五就作一波,可能跟他主播事業蒸蒸日上翅膀硬了也有關係。小情兒一作喬樂然就跑群里吐苦水,還學中年危機的禿頂丈夫,放學不進家門,忽悠林涯說肚子疼拉肚子,偷偷溜到車庫鑽進他爸閒置的RR里,開始愁眉苦臉。
喬樂然:@心飛飛 @夢追追
先把兩位主要聽眾@過來,然後拉開架勢講一講婚姻的苦,中年的累,猛男落淚不是罪。
喬大少在RR里躺得四仰八叉,無病呻吟:我太難了,聽說那些中年男人為了逃避家庭的壓力,每晚下班都要在車裡待會兒,我現在特別懂那種心情……回家幹什麼啊,媳婦兒嘮叨孩子鬧的,我才十八,都往車裡躲呢。
喬樂然:勸你們別碰愛情這杯酒。
正打字叭得歡,脊梁骨一陣惡寒,眼皮一撩,車窗外兩道冰冷的視線。
林涯目光陰寒,卻不吱聲,光杵在那嚇人,也是學奸了。
林涯:「不是肚子疼?」
喬樂然:「疼,但不通暢,來車庫找找靈感。」
林涯:「……」
三秒鐘後,河東獅吼。
喬樂然蔫頭巴腦的,被單手提溜出車前座,又被扔進車后座摁住,採用物理手段通暢了一下腸道。
……
聶飛極有身為皮條客的責任感,幾次三番勸換人卻死活勸不動,喬樂然前嘴剛吐槽完小情兒,後嘴就能護著小情兒罵聶飛,聶飛順著他話吐槽兩句都不行,冤得快投井了。
李文景快要讓他們逗死,知道勸不回,也懶得勸,頂多拿gay圈四海飄零攻不應求的梗逗逗喬樂然。
喬樂然總挨這種逗,自覺跌面兒,這周日和狐朋狗友們赴約前就想爭取一下機會,捧著幾份事先準備好的禮物盒找林涯——求人辦事麼,禮得送到位。
浴室水霧氤氳,林涯擦著頭髮走出來,模樣巨性.感。喬樂然屁顛屁顛地粘過去,羨慕地摸一把腹肌,然後塞過去個表盒,口中念念有詞,作法似的:「我給哥哥買積家,哥哥躺平笑哈哈。」
林涯:「……幹什麼?」
再塞過去條腰帶:「我給哥哥戴GUCCI,哥哥讓不讓我騎?」
林涯面頰微紅,自打北宋活到現在,就沒見過喬樂然這麼不要臉的。
再砸過去一把車鑰匙:「我讓哥哥開寶馬,哥哥變成小野馬。」
林涯皺眉:「……」
聽不太懂。
喬樂然仍在吟詩:「萬水千山總是情,讓我當一行不行?」
反正是對方主動,不懶他需索無度,林涯攥住那截清瘦的手腕,把人拉進浴室。
這不就成了?錢砸到位都好說,喬樂然樂觀地想。
一小時後,頂著一蓬亂發扶牆走出浴室,臉蛋都哭成小花貓了。
小情兒忒不講究!禮都收了不辦事兒!!!
黑吃黑,喬樂然都想報警了!
……
他路都快走不動了,卻不敢耽誤晚上的酒局,吹牛艹人設可全指望這張酒桌呢。
跟聶飛這罪魁禍首碰上頭後,喬樂然打發走自家司機蹭上聶飛的車,忍著渾身酸痛的不適,在路過藥店時故意喊停。
「停車,我去趟藥店。」喬樂然刻意流露出中年禿頭金主那種愁苦中微露炫耀的神色,「買盒六味地黃丸,用不用給你帶點兒什麼?」
聶飛一愣,差點兒笑出聲:「買去吧,不用管我。」
好不容易過幾天xing生活,看給孩子嘚瑟的。
喬樂然步伐紈絝,氣質浪蕩地走進藥店,一跨進門檻就變臉,面紅耳赤地跟賣藥的小姐姐嘟囔:「有……嗎?」
「什麼?」喬樂然聲如蚊蚋,小姐姐沒聽清。
一旁經驗豐富的大媽扯著嗓子:「硝酸甘油軟膏?給他拿銳托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