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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劍驚訝道:「你會煮飯啊?」
「會啊,我們當助理的什麼都會。」李大鵬笑說,「其實我提前買了生薑紅糖,還有老母雞,回去了我給陸老師煮一碗薑湯,再燉只藥膳雞煲。」
「可以啊你。」孫小劍說,「你是劇組助理,只是給我們幫忙的,做這麼多怪不好意思的。」
李大鵬倒是實在:「分內事,再說領導吩咐了,我哪敢怠慢。」
「謝謝你啊鵬哥。」陸文趴在枕頭上,飲水思源,連那位領導也一併感謝,「也謝謝任導對我的照顧。」
李大鵬一臉茫然:「等會兒,和任導有什麼關係?」
陸文問:「不是任導吩咐的嗎?」
「不是啊,當初小張安排我做你的生活助理,千叮萬囑要我仔細點。他說親口關照的人——」
陸文抬起頭。
李大鵬回答:「是瞿編啊。」
第27章
陸文詐屍般坐起來, 眼眶殘紅未消, 瞪圓了對著李大鵬:「你說什麼?給我安排生活助理,是瞿老師的意思?」
「對啊。」李大鵬道, 「小張跟我這麼說的。」
毯子從肩頭滑落, 陸文光溜溜地晾著膀子, 打起愣。孫小劍在一旁張著嘴,也相當意外的模樣。
「我去收拾收拾, 把髒衣服裝起來, 明天還給服道老師。」李大鵬拿上毛巾和水杯,去小客廳了, 屏扇也拉起來。
陸文和孫小劍面面相覷了一會兒。
陸文焦躁地抓抓短髮, 所以瞿燕庭給他講戲的那個下午, 還給他安排了助理。他一直在享受瞿燕庭對他的關照,卻渾然不覺。
孫小劍說:「瞿編這麼做,說明他很欣賞你,咱們一開始的目標實現了?」
陸文滑入被窩裡, 翻身面朝牆。欣賞與否他不清楚, 他只記得自己衝撞瞿燕庭無數次, 現在胸口發脹,盛著滿滿的愧疚。
冷不防,車身駛過減速帶,顛了一下。
陸文這才注意到,扭頭問:「怎麼回事?車動了?」
孫小劍說:「累傻了吧,不動怎麼回酒店?」
陸文急道:「可瞿老師還沒上車呢!」
除卻藝人和服化組, 其他人還未收工。車禍拍完,需要再拍一組無人的景物鏡頭。
清晨時分,是光線變化的節點之一,要重新判斷現場光。瞿燕庭坐在防雨棚下,搭著二郎腿,紙筆墊在腿上畫新的示意圖。
他抬頭觀測街道,設計每個位置的布光。余光中段猛朝這邊跑過來,他低下頭,緊張地轉動一圈筆桿。
「瞿編,」段猛鑽入棚下,「機器又防護了一遍,沒問題。」
瞿燕庭簡短地:「嗯,辛苦。」
雨太大,段猛沒有離開的意思,就守在一旁:「瞿編,你這架勢很有寫生的感覺。本來就學過畫畫,還是念導演系的時候學的?」
瞿燕庭本來學過,不專業,學導演少不了畫分鏡,又籠統地學了學。但他歸功於啟蒙者,說:「小時候跟我爸學的。」
段猛道:「令尊肯定是個文化人,不會是畫家吧?」
瞿燕庭抿唇淺笑,眼底卻靜若無瀾,是成年人慣有的敷衍方式。
標好最後一筆,他直接說:「A攝上大搖臂,開工。」
回到酒店。
陸文泡了個熱水澡,從頭到腳清洗乾淨。他連手指頭都懶得動,老僧入定地往妝檯前一坐,喊孫小劍進來伺候。
「先吹頭吧。」
孫小劍擼起袖子,繞到陸文背後吹頭髮,吹乾後陸文低下頸椎。
「幹嗎?」
「擦脖子。」
男人經常穿襯衫,挺括的衣領下,露出的後頸就是男人的第二張臉,必須保養得當。陸文垂著頭,孫小劍幫他擦身體晶露,動作輕柔,怕糙手擦紅他的皮膚。
陸文不經意間想到瞿燕庭摸他的臉,也想到他扣著瞿燕庭的手掌。
握筆打字的一雙手,應當是過慣好日子的,然而觸感分明,他感受到瞿燕庭的手上結著一層舊繭。
陸文回臥室躺下,連軸轉的一天一夜,一沾大床,四肢百骸徹底放鬆了。
床頭燈上粘著一張便簽,出門前寫的,羅列著一串項目:水浴、霧式熱療、全身按摩,並預定了私人影院。
孫小劍問:「你都訂了?還去不去啊?」
「去個屁。」陸文懶如死狗,「現在天塌了,我也不離開這個床。」
孫小劍可惜道:「那多浪費啊。」
陸文一慣大方,說:「你想去的話就去吧,陪一晚也夠累的,叫上鵬哥,還想做什麼項目掛我房號就行。」
李大鵬煮好了薑湯,端來一碗。
陸文一口氣喝乾淨,里外都暖和了,他讓孫小劍和李大鵬都回去休息。
整間套房安靜下來,陸文拱了片刻,又困又累卻睡不著。窗外的高空,陰沉中透著一點天亮的白光,是雨中的黎明。
其他組收工沒有?
拍攝順不順利?
瞿燕庭搭哪輛車回來?
陸文越發睡不著,嗡,手機短促振動,孫小劍發來消息:睡了嗎?
手腕壓在枕頭上,陸文回:幹嗎?
孫小劍:上微博,阮風關注你了,回關一下。
陸文有一陣子沒上線,狐疑地打開微博,嚇了一跳。新增幾萬關注者,他粗略掃了掃,基本全是阮風的粉絲。
平時每條微博就一百來條評論,現在評論欄有近千條未讀。陸文點開一瞅,阮風的粉絲給他留言,大意是:帥哥,好好照顧我家阮阮,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