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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餓了,瞿燕庭一下吃掉三個,第四個還沒咬下去,浴室的門開了。
陸文濕著頭髮出來,適應了一下黯淡的光線,走過去時投屏上的畫面繼續播放,他小腿挨著瞿燕庭的手臂在沙發坐下。
桃子味蓋過了酒味,很甜,陸文彎腰說:「瞿老師,你喝了多少?」
「就一杯。」瞿燕庭還捧著飽滿的大福,扭頭舉高,「你吃嗎?」
陸文垂著眸,瞿燕庭的浴袍下擺向兩側撇著,露一點腿,睡袍領口抱黃司令時扯開一邊,走光了凹陷的鎖骨,唇角還沾著零星幾點奶油。
他口乾舌燥地吃不下去,摸摸瞿燕庭的後腦勺,說:「你吃吧。」
恰好主題曲結束,屏幕頃刻間黑了。
失去光源的房間陷入一片漆黑,只聽見滂沱的雨聲。屏幕又逐漸變亮,雨夜,麵包車的前燈強光越逼越近,直至將房間照射得如同白晝。
刺耳的剎車音,鏡頭切向飄雨的夜空,一場未知的車禍作為全劇的開篇留下懸念,片名浮現出來——第一個夜晚。
瞿燕庭什麼都沒看到,他偏著頭,在黑下來的瞬間被陸文掌著後腦勺吻住。
大福掉在地毯上,瞿燕庭抬手捧住陸文的臉,正片開始,眼前人的原聲在背後的屏幕上響起,張揚的葉小武,沉靜的葉杉,令他跌入現實和幻想的漩渦。
陸文吻得更深,談不上技巧,僅憑一腔索求的本能,他舔食乾淨瞿燕庭唇邊的奶油,腦後掌心下滑,掐住那截修長的頸項。
唇瓣輕擦,陸文停下來盯著瞿燕庭看,眼神有些痴,也有些掠奪的貪婪意味,像說甜言蜜語,也像在利齒間嚼一口鮮美的肉。
他道:「瞿老師,你更喜歡葉杉還是葉小武?」
瞿燕庭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大腦被吻到缺氧,不待他整理出答案,身體一輕被陸文從地上抱了起來。
「你還真琢磨啊?」陸文掂著他笑。
好暈,瞿燕庭喝醉似的:「不是你問我嗎?」
陸文告訴他標準答案:「你應該回答哪個都不喜歡,只喜歡我。」
瞿燕庭犯迷糊地接腔:「我也只喜歡你。」
陸文忍俊不禁,笑意掩蓋住劇烈的心跳,把瞿燕庭抱緊大步走進了臥室。門板發出一聲悶響,不留縫隙地碰上了。
瞿燕庭被輕放在床尾,直身跪起來,抓住陸文的腰帶拽近。膝蓋頂住床沿,陸文從浴袍口袋裡掏出粉色的小玻璃罐。
「這個……」燕庭問,「拿身體乳幹什麼?」
陸文撩進他的袍角中,說:「不能再把你磨破了。」
大腿發軟,瞿燕庭勾著陸文的腰帶一起跌在被褥間,他怕對方沒有發現,腆著臉主動告知:「我洗澡也用的這個味兒。」
陸文說:「是嗎?」
「你沒聞到嗎?」瞿燕庭急切地別開臉,暴露出頸邊和三角區的肌膚,「你聞我香不香……」
陸文想起重慶,想起101洗手間裡瞿燕庭崩潰的那一幕,想起在水流下被搓紅的雙手,他俯身用鼻尖輕嗅,蹭瞿燕庭的耳廓:「香……」
瞿燕庭敏感地縮起肩膀,陸文撥弄他,氣流灌入他的耳朵:「你趴過去,讓你里外都桃子香好不好?」
門外「喵嗚」一聲,黃司令的肉臉擠著門框,等屋內飄出熟悉的輕哼,它躥了躥,試圖用爪子把門板撓開一條縫。
黃司令折騰了一會兒,確定進不去,煩躁地在客廳里轉悠,繞過茶几發現地毯上的大福,它撲過去,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臥室里陸文低喘著,隱約說了句「好甜」。
黃司令又舔了幾口,把圓潤的大福舔出一道水亮的凹痕,探出貓爪,將吹彈可破的白糯米皮扒開一個小口子,聞見桃子肉的香氣。
輕哼聽不見了,黃司令的前爪伸進大福裡面,小口被一點點撐開,奶油包裹上來,滑膩膩的吸附在爪子上。它碰到一粒果肉,軟軟的抓不住,於是反反覆覆地去夠。力道越來越大,整個貓暴躁地喵喵叫。
瞿燕庭咬著食指關節,口水和音節一併微微地溢出唇舌,卻不似痛苦,連噥出的「不要」也好像口是心非。真絲睡袍早已被剝開,和絲綿的床單混在一處,他分不清是否徹底地脫掉了,也分不清急促的、輕佻的一聲聲,是貓在叫還是他在叫。
瞿燕庭害羞地打開、迎接,挺起胸膛承受陸文滴落的熱汗,視野中的一切都搖晃劇烈,心弦隨著一起晃,被不留餘力地撥動。
他落入巨大的失魂狀態,身體的知覺和靈魂分離,在汗水淋漓的歡愉之下大腦閃回無數凌亂的碎片。
雨夜車禍,他噩夢的開端。
禁閉在房間窗口看煙花的除夕。
為了活下去四處打零工的放學後。
在收養同意書上簽名。
第一次撫摸鏡頭,第一次得全系最優,第一次有勇氣談及夢想。
光鮮又渾噩的生活。
瞿燕庭視線模糊,一抹潮濕滑落眼角後恢復了清晰,他怔怔看著陸文,拿開咬紅的食指,哭求了一聲:「給我……」
陸文下車挑釁地看他。
陸文出糗惹他笑。
陸文坐在前桌和他聊天。
陸文握他的手,抱他,偷一枝花給他。
陸文說喜歡他,這一生只喜歡他。
陸文洶湧地占有他。
瞿燕庭記憶里的碎片從灰白變成彩色,像陽台一室的花,他狠揚起脖頸,下巴到胸腔連成一條柔韌緊繃的弧線,喉結滾了滾,失語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