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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燕庭回答:「同上。」
陸文說:「那為什麼讓我進來了?」
瞿燕庭無奈地呼口氣,他已經後悔讓陸文進來了。礦泉水仍在手裡,他便回道:「嗓子不舒服的時候,有個遞水的也不錯。」
這真的沒法聊了,陸文說:「行行行,你喝,你多喝點。」
瞿燕庭擰緊瓶蓋,將礦泉水放上池岸:「我不想喝礦泉水,你去水吧給我要一杯烏龍茶。」
怎麼還得寸進尺了,陸文皺了皺眉。為了還瞿燕庭講戲的情,他點頭答應,但為了面子,他嘴上說:「正好我想喝火龍果汁,就順便給你帶一杯茶吧。」
陸文後轉,雙手撐住台面,水珠順著微弓的肩胛滑落,脊背上薄而韌的肌肉群凸顯出形狀。
身後,瞿燕庭並沒有使喚人的爽快感覺,反而覺得悶,陸文撐出水面,水聲嘩啦響起,他忍不住趁勢問出了口。
「中午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陸文動作停滯,沒料到瞿燕庭會提起。
可他該怎樣回答,說他沒忘,他沒有失約,他一路捧著個柿子,特別傻逼地走了個微信運動第一名。
然後,他被阮風截胡。
瞿燕庭問得更明白:「為什麼放我鴿子?」
陸文深吸一口氣,回答:「我中午睡誤了。」
怕瞿燕庭再說什麼,陸文撐上池岸,迅速朝水吧去了。
烏龍茶要現泡,火龍果汁要鮮榨,手機鎖在更衣室。陸文乾等,聽隔壁桌倆男的從房產聊到債券,最後聊到大保健。
他先把果汁喝完,捧著一杯烏龍茶回泳池,像極了捧著大柿子去湖邊,並且都是給瞿燕庭。
過去十幾分鐘,中午的事應該翻篇兒了。陸文吊兒郎當地喊了一嗓子,在回音中搜尋瞿燕庭的人影。
無人回應。
深藍色的水面沒有波瀾,他定睛看向泳池中央,抖動的波光下,瞿燕庭沉沒在水裡一動不動,如一朵凝滯的雲團。
陸文喊道:「瞿老師?」
他下一刻抬腿,內心一瞬間慌亂:「瞿老師!」
陸文丟掉烏龍茶,沿著池岸飛奔,撲通!他衝過去一猛子扎進泳池,奮力揚臂,一邊游一邊大喊:「瞿老師!瞿燕庭!」
「姓瞿的!」
游到中央,陸文沉入水中,伸出雙臂朝瞿燕庭撲過去。
瞿燕庭閉著呼吸,從頭到腳被水流包裹住,輕飄飄的失重感,令他緊繃一整天的身體徹底放鬆。
陡地,他被一雙大手擎住,緊接著一副溫熱結實的軀體貼住他,對方勒著他的腰,將他摟緊帶出水面。
瞿燕庭眯開雙眼,燈亮得晃人,臉頰被陸文鬢角的短髮剮蹭,扎扎的有些癢。
他被一隻鐵臂死死箍著,拖到池岸旁,暈眩間尚未回神,身體猛然一輕,陸文把他舉上了大理石台面。
怕躺下磕到頭,陸文人還在水裡,先抬起手兜住瞿燕庭的後腦勺,這時對上瞿燕庭睜開的、清澈的眼睛。
陸文嚇得半死:「你……醒了?」
瞿燕庭面色平靜,小腿垂在水中,膝蓋抵著陸文的……往上是胸口,往下是腹肌。他點點頭,下巴滴著水珠。
捂在他後腦的手掌慢慢移開,落下,扶住台面將他包圍。確認他不會倒下,陸文瞪著他問:「你自己一個人在搞什麼?」
瞿燕庭說:「我——」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陸文無情打斷,用吼的。
彼此的身份全都忘了,只記得剛才受到的驚嚇,陸文嚷道:「瞿老師,瞿大編劇,你有沒有安全常識?你在哪學的游泳?誰教的你一個人沉在水底一動不動!」
瞿燕庭解釋:「我只是想放鬆一下。」
陸文拔高音量:「沒你這樣放鬆的!萬一腿抽筋,你怎麼上來?直接他媽的松天堂去了!」
「還包場?連救生員都不留!」
「出意外都沒人救你!幸虧我及時回來了!」
「操,你是不是故意支開我?早不放鬆晚不放鬆,偏等沒人的時候放鬆,有人在你就放鬆不了是吧!」
有生之年,瞿燕庭頭一次被一個小明星痛罵,他頭都疼了,說:「好了,我沒事。」
陸文凶神惡煞地:「好什麼好!」
瞿燕庭道:「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啊!」陸文又炸了,「我是憤怒!我告訴你,我血壓心臟都不好,還缺鈣!把我嚇出毛病……算工傷!」
瞿燕庭沒法子了,怕陸文再嚷嚷下去會引來服務生,他抱著試試的心態,伸出手,用哄自家大貓的方式按住陸文的腦門兒。
「別喊了。」他道,「嗓子不累啊。」
陸文頃刻間啞火,只瞪著眼珠子。
看來管用,瞿燕庭揉了揉,低聲說:「謝謝。」
陸文翻滾的情緒戛然而止,一句話也說不出了。瞿燕庭對他說「謝謝」,他憋一整天的兩個字,怎麼讓對方先說了呢?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陸文躲開頭,向旁邊移動兩步,一撐台面躍上池岸:「我不遊了。」
瞿燕庭也折騰累了,原本來放鬆,結果搞得這麼刺激。
他披上浴袍跟在後面,一抬頭,險些被陸文筆直的大長腿晃了眼睛。流暢的頸肩,血脈微凸的臂膊,腰,水珠撫過每一寸肌肉,滴落下來形成一條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