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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專門裝名片用,瞿燕庭摳開蓋子,忽然停了下來。
最上面是一張寫著私人號碼的便簽,號碼的主人是說過欠他一個人情的杜長翰。
瞿燕庭拿起那張紙,捏緊了,入行這麼些年,他還不曾求過誰,也沒討過人情,可是為了電影他願意一試。
電話撥通,他惴惴的,不確定對方是否記得他這個人,甚至擔心這其實是一個隨便寫寫的空號。
正胡亂想著,手機里傳來沉穩的一聲:「你好,我是杜長翰。」
「杜老。」瞿燕庭欣喜地說,「我是瞿燕庭。」
靜了兩三秒,杜長翰笑道:「後生,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
第二天,瞿燕庭登門拜訪,就電影的事情與杜長翰聊了一上午,他無意走捷徑,更遑論破壞行業規則,只想請對方在內容的保留上給些意見。
剪輯工作日漸順利,另一邊,陸文錄完了主題曲,每天泡在攝影棚,拍攝電影宣傳需要的圖頻,然後和其他主演錄製綜藝節目。
電影一共發布了兩版概念海報,一版是黑底,陸文和余孝卿背靠背,肖像一高一低一虛一實,兩副拔尖兒的男性側臉。
第二版發布得晚一些,是由瞿燕庭親自設計,海報上沒有人物,只在中央簡筆勾勒了孟春台的背影,背影的兩邊延伸出浪花圖案。
左邊的浪花是陰丹士林的藍色,右邊的浪花是絲絨旗袍的赤紅,一面克制,一面肆意,孟春台從旖旎紅塵里走過,最終消逝於滾滾波濤。
兩行瘦金小字由上而下,道不盡糾葛的關係——
春台生碧芝,濃素總相宜。
直至年底,電影《藏身》曝光了終極預告片。
歷時一年多,從《台前幕後》便備受期待,粉絲翹首以盼,整個電影圈都想一睹優劣的新人導演處女作。
點開預告片時,瞿燕庭的指尖微微戰慄。
像等到一班遲來的車,像鐵樹開花,像吃到葡萄藤上最飽滿的那一顆,像懸了太久的念想落地,變成最洶湧的安慰。
片頭浮出一行字,是瞿燕庭遒勁的筆跡。
——僅以此片獻給我的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杜長翰是去年瞿燕庭師父介紹給他的大佬,他改的腦殘劇是杜長翰女兒公司的劇,所以杜說欠他個人情,給了他號碼,他一直收著。另外,因為他不讓陸文穿真空西裝,陸文鬧脾氣在家光膀子,感冒輸了三天液(壯實男孩本文第一次生病)
第115章
電影上映在即, 全國各大影院展出宣傳物料, 平台開啟預售,《藏身》官方微博每日活躍得像個自媒體。
劇組主創四處路演宣傳, 跑了很多城市, 陸文和瞿燕庭繼真人秀之後, 再度公開出現在大眾視野。
路演的最後一站是電影學院,瞿燕庭的母校, 那裡承載著他最期待、也最心悸的四年時光。
禮堂內擠滿了學生, 連過道都人頭攢動,瞿燕庭在台上望著一張張年輕的面孔, 想起自己坐在下面聽講座和看話劇的日子。
瞿燕庭兩手握著麥克風, 鄭重地自我介紹:「同學們好, 我是《藏身》的導演兼編劇,瞿燕庭。」
他悄然地想,在旁人眼中,一位編劇跨界成為導演, 將荒廢多年的專業撿起來, 大概是一時興起的玩票, 並沒有多認真。
這時,台下第一排展開了一條巨大的橫幅。
瞿燕庭愣住了,不待他反應,一位學生代表抱著一大束鮮花,直接從正面跳上舞台,跑過來送給了他。
那麼沉, 瞿燕庭抱住後甚至輕晃,隨後台下許多學生站起來,齊聲大喊橫幅上的句子——「歡迎學長重返母校!預祝《藏身》票房大賣!」
等路演結束,瞿燕庭被導演系的學弟學妹們包圍,堵在禮堂追加了一場個人見面會。
陸文不無嫉妒,怎麼說呢,他想像中瞿燕庭在大學時期是清純小白花,實際上對方是堪稱校草的萬人迷。
連孫小劍都感覺到了,說:「瞿導當年很多人追吧?」
廢話,連曾震都有想法,陸文翻個白眼:「歸根究底還得怪我爸,讓我學什麼國際貿易,當年我就應該考電影學院。」
孫小劍道:「等你考上,瞿導畢業了。」
「萬一我高中跳級了呢?」陸文說出口感覺難度過高,自動另闢蹊徑,「萬一瞿老師因打工太多沒修夠學分,延遲畢業了呢?」
瞿燕庭抱著花出來,聽見一耳朵,問:「什麼畢業?」
陸文慫道:「畢業多年人氣還這麼高,你以後一定要常回來看看。」
各項宣傳漸入尾聲,距電影上映的日期越來越近。
瞿燕庭每天早晨起床會撕掉一張日曆,一開始八點鐘,再到七點鐘,然後到六點,五點……他醒得一天比一天更早。
無論瞿燕庭幾點起,陸文都會跟著一道醒來,陪他聽音樂,打遊戲,或者挑燈拼一件樂高。
凌晨三點半,瞿燕庭又輾轉睜開了眼睛,他輕輕下床,走到露台上扒著欄杆。肩後溫暖,陸文跟過來給他披了件外套。
「把你吵醒了?」瞿燕庭問。
「沒有。」陸文說,「但你越來越過分了啊,這才幾點啊。」
瞿燕庭睡不踏實,埋在陸文的胸膛上規避寒風,低喃道:「再過兩天就正式上映了。」
陸文摟住他,問:「你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