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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陸戰擎並不想談,說:「你們在我眼裡是一樣的,沒道理與這個孩子在一起卻念叨另一個,咱們又不是沒別的可聊。」
瞿燕庭在成長中經歷過長輩漫長的忽視,從不敢想在三十幾歲能找補回這一份體貼,他正感動,陸戰擎又道:「再說了,講了他的糗事,他知道了肯定會耍混帳。」
那之後,瞿燕庭每周至少回一趟南灣,在家或去俱樂部,吃飯或打球,總之和陸戰擎相處得越來越自在。
他高興地給陸文打電話,說:「你在劇組安心拍戲,不用惦記伯父和家裡。」
陸文沒心肝地說:「我爸有司機保姆秘書助理,還搶別人的貓,有什麼好惦記的。」
瞿燕庭道:「你想不到吧,我跟伯父居然很有共同語言。」
「啊?」陸文說,「你都跟中老年人有共同語言了,你快反思一下心理年齡吧!」
這什麼人啊?
瞿燕庭氣得把電話掛了。
03
雖然氣人,但有點想他。
04
走之前說要查崗,但陸文經常很晚收工,怕打擾瞿燕庭休息便只能忍著。有一次通宵夜戲後能歇半天,他沐浴更衣,滿心期待地發送視頻邀請。
「對方拒絕了您的請求。」
陸文打了一串字:怎麼這樣啊,給我看看你。
兩分鐘後,瞿燕庭發來視頻邀請,陸文立刻接受,頂著大黑眼圈笑得一臉燦爛。鏡頭裡是工作室的房間,他問:「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
「沒有。」瞿燕庭靠著椅背,「已經忙完了。」
視頻時間二十分鐘,陸文太困了,最後攥著手機埋在了枕頭上。
瞿燕庭這才掛斷,跑下樓衝進會議室,對被晾著的一干同事連聲抱歉,自此之後,他在下屬面前的威嚴直線下降。
聖誕節後的年尾,下了今冬的第一場雪。
劇組所在的城市沒有機場,等到過年,瞿燕庭揣著好不容易搶到的高鐵票上了火車。其他旅人是回家,而他是外出,但都有一樣的歸屬感。
正趕上一場重頭戲,陸文在寒風裡哼哧拍了大半夜,凍得手腳發麻走路都不利索了,導演一喊停,周圍工作人員散開,他望著遠處路燈下的人影揉了揉眼角。
醒著,沒做夢。
瞿燕庭抱著一隻包裹,臉通紅,在陸文奔來時呼出一口白氣,牙齒輕輕發抖:「新年快樂,可以收工了嗎?」
陸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什麼時候來的,這麼遠跑一趟傻不傻,等了多久,冷嗎,一堆問題在腦海盤旋,挑不出先問哪一個。
最終,陸文看著瞿燕庭懷裡的包,問:「碎花的,你新買的啊?」
瞿燕庭回答:「找玲玲姐借的,家裡的保溫包都這樣。」
陸文又問:「裝的什麼東西?」
「我包的餃子。」瞿燕庭說,「鴛鴦餡兒的。」
就在路燈底下,蹲道牙子邊上,伴著刺骨的寒風吃這份跋涉而來的餃子,陸文一口一個,像個沒吃過好東西的傻瓜。
遠方有煙花騰空,瞿燕庭仰著頭欣賞,忽然被握住了手臂。
陸文說:「還有半個月拍完,年初四不能去給我媽掃墓了。」
瞿燕庭道:「殺青再去,到時候多待一會兒,伯母不會怪你的。」
陸文看著他:「你得跟我一起去。」
瞿燕庭答應:「好。」
咽下最後一個餃子,陸文滿足地說:「我有件大事要告訴她。」
05
半月後,在文嘉的墓前,陸文正式向瞿燕庭求婚。
「我願意」三個字從心愛的人嘴裡說出來,可真他媽好聽。
06
陸文將群名修改為「影帝大喜」。
顧拙言:是我以為的那個意思麼?
連奕銘:應該是。
蘇望:嚇我一跳,還以為他懷孕了。
陸文:本人與瞿燕庭先生正式喜結連理,從此琴瑟和鳴,直至白頭偕老,特此通知求大家熱烈祝福。
連奕銘:文兒,跟庭哥好好過,幸福一輩子。
陸文:不夠熱烈。
顧拙言:你和庭哥就是最配的,百年好合。
陸文:就這?
蘇望:你直說吧,份子錢要多少?
陸文:我這輩子就結一次婚,不能馬虎,婚禮去法國辦吧,索菲的酒莊我覺得挺合適,銘子你儘快安排一下。
連奕銘:行,包我身上。
陸文:蘇望,給我當伴郎。
蘇望:不錯,自古最帥的兄弟才能擔此重任。
陸文:拙言啊,咱妹不是小提琴手麼,能不能讓寶言到時候演奏一曲?
顧拙言:沒問題,她現在是你影迷。
陸文:結婚禮服什麼的,我回頭自己跟凡心說吧。
顧拙言:那我幹什麼?
陸文:也不指望你幹什麼,你就流露出羨慕的樣子就可以了。
07
婚禮只邀請了至親好友,那天天氣晴朗,家屬就兩位,陸戰擎的西裝內兜里放著文嘉的照片,阮風也揣了父母的舊照。
沒有事先彩排,也沒有司儀和主持,陸文和瞿燕庭在注視中一道走上地毯,十幾步的距離,面對面在台前站定。
他們交換了戒指,套牢彼此的那一刻同時抬頭望了望藍天。
陸文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清清嗓子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