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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燕庭斟酌哄人的字句,先為撒謊道歉:「對……」
「對於我們的關係,」陸文指情侶間的相處,「我覺得不應該這樣。」
瞿燕庭的睫毛驀然顫動,一瞬間湧起巨大的不安,他誤會了,分不清是混亂還是理智地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車廂陡然安靜,陸文愣道:「你什麼意思?」
「如果你後悔和我在一起,」瞿燕庭咬住牙關,「我給你止損的機會。」
陸文一下子爆發:「瞿燕庭!你過分了!」
今晚的一切矛盾都已無足輕重,陸文憤怒又茫然地對著擋風窗,右手胡亂地摸索車門,咔噠打開,他下了車。
「你說這種話,還他媽不如再騙我一百次!」
嘭的一聲,陸文甩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整個車身都晃了晃,瞿燕庭不敢去看陸文的背影,偏頭貼住冰涼的窗戶,他眼皮發燙,連著太陽穴一併突突地跳動。
他幹了些什麼。
怎麼能搞得這麼糟?
整座院落只剩下風聲,瞿燕庭拿出手機點開沒來及聽的微信語音,歌聲充斥在車廂里:「夜深了你還不想睡,你還在想著他嗎……」
陸文唱得很輕,慵懶,惆悵,還有點委屈巴巴:「……該放就放,再想也沒有用,傻傻等待,他也不會回來……」
瞿燕庭想像得出陸文在小區外打給他的模樣,明白了掛線時的失落,讀懂一條條微信背後不捨得戳穿他的糾結。
瞿燕庭抹了把臉,發動引擎駛出了清宵堂,拐上門口的老街,他下車跑過泊在街邊的車輛,一扇窗一扇窗地看。
陸文已經沒了影兒。
冷風灌進嘴裡,瞿燕庭喘息著停下來,在蕭瑟晦暗的長街上撥通陸文的號碼,響了兩聲,陸文掛斷了。
他再撥,變成了關機狀態。
手機屏幕黑掉,陸文把外套往頭上一蒙,使勁砸了腦袋兩拳。他為什麼要咄咄逼人?明明幾天沒見攢了一肚子好聽話。
陸文不敢開機,瞿燕庭說什麼後悔、止損,他害怕這通電話是要和他分手。
老嚴也不敢多問,加速回了南灣。
樓內燈火通明,陸戰擎正在餐廳喝湯,一邊瀏覽pad頁面上的內容。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漸遠,貌似上樓去了。
一會兒玲玲姐過來,說:「小文直接回房間了。」
陸戰擎問:「他吃飯沒有?」
「說沒胃口。」玲玲姐答,「臉色臭得不行,我可不敢招惹。」
陸戰擎道:「不用理他。」說罷擱下湯勺,頂多一秒便加了句,「給他送一份上去,備點零食也行。」
玲玲姐故意說:「少頓飯都心疼,怎麼下得去手打他的呀?」
陸戰擎言簡意賅:「他欠揍。」
玲玲姐不再多說,那天在門外聽到些,陸文最後那句「陸家就兩口人」觸了陸戰擎的逆鱗。桌上手機響,她識相地走了。
陸戰擎接起來:「老鄭。」
裡面說了句開場白,老鄭切入話題:「您之前讓我查一查那位編劇,資料剛才發過去了。」
陸戰擎不甚滿意地說:「慢了點。」
「哎呦陸總。」老鄭道,「對方雖然算娛樂圈的人,但挺低調的,何況您又不是要了解明面的東西。」
「行了,家庭怎麼樣?」陸戰擎問最關心的,「他父母做什麼的?」
老鄭回答:「清白家庭,父母早就去世了。」
陸戰擎神色未變,但措辭和緩了些:「看來是個苦孩子,能有今天的生活應該很不容易。」
老鄭說:「您不是覺得他的名字耳熟嗎?原來他是杉樹計劃的發起人,和文嘉基金聯合做過一個慈善項目。」
陸戰擎有些意外,一時沒有接腔。
「小文是我看著長大的。」老鄭繼續說,「您真懷疑他和那位編劇……啊?也許是誤會吧?」
陸戰擎想嘆氣也想冷哼,那天陸文差一點就要承認了,他卻頭一回膽怯,硬生生地將話題岔開。
老鄭問:「您要插手管麼?」
陸戰擎暫無打算,家庭的差異影響性格,性格差距過大會導致太多矛盾,再親密的關係也可能破裂。
他道:「先晾著吧。」
陸文洗了澡,濕著頭髮在窗前盤腿坐下,外面黑黢黢的,草坪坡道旁的小燈亮著,像一排星星。他仍未開機,無聊又鬱悶地揪長絨毯的毛。
過了會兒,他忽然想起一個人,把電腦放腿上,開機登錄QQ。這段時間小作家沒找他,說明戀愛生活比較如意?
陸文病急亂投醫地問:作家,有空嗎?
等得頭髮都幹了,社恐小作家回:有事麼。
隔著網絡難以判斷語氣,但陸文感覺對方蔫蔫兒的,說:最近沒盡志願者的責任,這不關心你一下……戀愛談得怎麼樣啊?
社恐小作家發來「流淚」表情,又發一句:被我搞砸了。
陸文心裡跟著一緊:怎麼了?
社恐小作家:我惹對方生氣了。
倒霉小歌星:啊……我也是。
社恐小作家:【流淚】
倒霉小歌星:你先別難過,能說說怎麼回事麼?
社恐小作家:我很矛盾……我怕對方和我在一起會受影響,現在卻傷害了對方。
倒霉小歌星:我跟你不一樣,我想讓對方滿意我,但我又總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