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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公眾人物使用暴力,你考慮過後果嗎?」
「你以前有沒有打人的前科?!」
「你還會不會出演電影男主?」
陸文一聲不吭地朝外走,頓住,回頭望向台上,曾震已經被其他人扶起來,嘴角帶血看不清表情。
他隨手抓過一隻話筒,回應最後的問題——「曾震,你另請高明吧。」
陸文說完拂開擋路的人,鑽出禮廳,無視聞訊趕來的一眾服務生,經理認識他,立刻幫忙攔住追出來的媒體。
指關節泛酸,估計是拳頭握得太緊了,陸文走到無人的貴賓專梯,甩甩手按下了按鈕。
叮,上升的電梯停止。
梯門緩緩拉開,瞿燕庭焦灼地站在裡面,一抬頭,和門外瀟灑又狼狽的陸文遇上。他們皆有錯愕,直愣愣地看著彼此。
陸文先開口,說:「我好沒出息啊。」
瞿燕庭揪著一顆心,不敢問發生了什麼。
「老子不要前程了。」陸文又說,「我就要你。」
第93章
發布會徹底失控, 數十家媒體為了爭搶新聞, 將片方、演員和經紀團隊層層包圍,一整層樓都陷入了癱瘓狀態。
酒店只能疏導, 無權限制每個人的活動, 因此局面一時半刻無法調停, 連奕銘晚一步趕到,把陸文和瞿燕庭安排在頂層的一間客房裡。
「我平常加班就在這兒休息, 沒人上來。」連奕銘說, 「附近都是媒體的車,你們現在走肯定被拍到, 先等等吧。」
陸文點了點頭:「謝謝啊, 銘子。」
連奕銘砸他一拳:「你他媽淨給我找活兒干。」拳頭按在那隻肩膀上, 「我就不明白,好好的怎麼動手了?」
陸文透著濃烈的犟勁,說:「我揍他一下都是輕的!」
連奕銘去看瞿燕庭的神色,沒再追問, 道:「那你們先待一會兒, 我過去處理一下, 瞿老師,你照顧他別亂跑。」
瞿燕庭「嗯」一聲,抱歉地說:「給你添麻煩了。」
現場已經炸了鍋,對媒體而言,「陸文毆打曾震」這件事比發布會要勁爆百倍,所有記者都不肯離開, 拼命想挖掘出更多的新聞。
消息迅速在酒店內部傳開,很多人湊熱鬧,用手機拍下混亂的照片發布在網上。頂層仿佛與世隔絕,靜謐得聽不到一點喧囂。
瞿燕庭靠著牆,摸出手機想上網看看,還沒解鎖屏幕,陸文邁近握住他的腕子,說:「你的手怎麼了?」
瞿燕庭都忘了,手指被瓷片劃傷沒有處理,一路開車奔走,血跡蹭得滿手都是,他總算覺出點痛,道:「沒事,我去洗洗手。」
陸文沒鬆開他,把他摁在沙發上去找醫藥箱,小時候專門上過護理急救課,卻是第一次給人消毒包紮。
浸濕酒精的棉球擦過傷口,像把一塊舊疤重新割開,瞿燕庭等待陸文問他,但對方只低頭為他小心翼翼地擦拭。
他忍著痛,自己掀開癩痢的疤:「高考結束,我的第一志願是電影學院導演系。」
因為學費的問題,瞿燕庭並沒抱念大學的希望,填個志願就當圓了大學夢,幸運的是,他得到了書影者的資助。
陸文換了一顆棉球:「就是曾震創立的基金會?」
「嗯。」
書影者在那年有個項目,資助電影相關專業的貧困學生。九月份,瞿燕庭成功被導演系錄取,成為了曾震的學生之一。
當年曾震是電影學院的教授,也是無數學生的偶像,每次去系裡上課都會引發轟動。一開始他並不知道誰是被資助的學生,純粹根據表現注意到了瞿燕庭。
陸文一點也不奇怪,在《第一個夜晚》劇組,任樹提過很多次瞿燕庭大學時期的優秀,能得到青睞是意料中事。
當欣賞產生,陸文捏緊棉球,問:「後來呢?」
瞿燕庭語速變慢:「曾震知道了我被資助,經常關心我生活有沒有困難,說願意多照顧我一點。我再三表示不用,他後來就只跟我聊電影的話題。」
陸文扔掉染紅的棉球,說:「私下找你聊?」
瞿燕庭立刻看他:「……是。」
曾震會借著作業的名義在課後找瞿燕庭,談電影、攝影、創作。瞿燕庭當時把曾震視作榜樣和恩人,沒有多想,只以為是老師對自己的看重。
再後來,曾震一步步試探,會送禮物,會邀請瞿燕庭跟他出去,會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瞿燕庭一件都沒收,也沒答應過,漸漸察覺出對方明里暗裡的默示。
藥膏涼涼的,不那麼疼了,瞿燕庭說:「可我不確定,因為不敢相信他會……我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很怕是我想多了。」
總會有確定的那一刻,陸文聲音低得厲害:「他沒罷休,更進一步了是不是?」
瞿燕庭說:「他開始利用工作和教授身份,讓我沒辦法拒絕。」
導演系的課程注重實踐,曾震有太多機會親近一個學生。有一學期,他組織了實踐活動,要選幾名學生去他的劇組體驗生活,瞿燕庭成績優異,自然在其他老師的推薦之中。
「他跟班主任打了招呼,我請不到假,只好答應,好在有同學作伴。到劇組的第二天晚上,曾震請我們幾個學生吃飯,回酒店之後,他要我幫他整理明天拍攝用的台本。」
陸文將紗布纏裹住瞿燕庭的傷口,握住那隻手:「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