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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識以來「爸」這個字算得上高頻詞彙,瞿燕庭問:「你爸很嚴厲嗎?」

    「不嚴厲。」陸文回答,「那叫狠厲。」

    索菲門前的街燈火斑斕,車子靠邊停,有彩色的光從擋風玻璃照進車廂,瞿燕庭沒熄火,轉過臉目送陸文下車。

    解開安全帶,陸文仍坐著:「瞿老師,你是不是忘記一件事?」

    瞿燕庭問:「什麼事?」

    「那首詩。」陸文也偏頭,在昏暗的車廂迎上對方的視線,「你留給我的納博科夫的詩,還沒有解釋是什麼意思。」

    瞿燕庭並沒忘記,說:「我看見銀杏葉,所以——」

    「我要遲到了。」陸文打斷他,「下一次見面,再告訴我。」

    瞿燕庭怎會看不穿陸文的心思,他答應:「好。」

    陸文立刻問:「那什麼時候再見?」

    「都有空就可以吧。」瞿燕庭被問住,仿佛見一面要克服千難萬險一樣,「不是有微信麼,再約不就好了。」

    「靠!」陸文錯過十個億似的,「原來我可以直接約你啊?!」

    瞿燕庭被傻得受不了,伸手在陸文的面門上推了一把,陸文疼得嗷嗷叫,捂住脆弱的鼻子。  

    「對不起,我忘了……」瞿燕庭拂開陸文擋臉的手,端起對方稜角分明的下巴,指腹捻著肌膚,能感受到一層刮過的胡茬。

    他傾身湊近:「我看看。」

    陸文屏住呼吸,第一次被人勾著臉端詳,下巴沒閉口吧,鼻尖沒黑頭吧,毛孔不粗大吧,他被亂七八糟的緊張淹沒,憋紅了臉。

    「沒出血。」瞿燕庭診完鬆手,「養兩天應該就不疼了。」

    下巴失去依託,陸文說:「真沒事啊……你瞧清楚了嗎?」

    瞿燕庭彎折食指,在陸文的鼻頭輕輕一刮:「大小伙子別那麼嬌氣,玩兒去吧。」

    陸文沒蹶子可尥,乖乖下車,在街邊沖賓利的車屁股揮手,直到車影遙不可及,他把手插兜里,轉身走進酒店外門。

    後面有輛車,嘀嘀地響喇叭。

    陸文往旁邊挪挪,還他媽響。

    「路這麼寬,你丫……」陸文嚷嚷著回頭,卻不罵了。

    玻璃後的駕駛位上,顧拙言西裝革履,單手扶著方向盤,嘴裡咬著支煙,英俊倜儻地沖他挑眉毛。

    陸文激動道:「兄弟!」  

    顧拙言落下車窗,偏出頭嘆道:「我丫很想念你啊。」

    陸文陪顧拙言停好車,一起上高級套房。

    連奕銘和蘇望已經到了,連奕銘開門,蘇望立在玄關,等門一開,陸文縱身飛撲,狠狠抱住好兄弟:「——銘子!」

    「哎,我呢?」蘇望走來側面,被陸文一胳膊摟住,嚷道,「你這傻逼終於回來了!」

    顧拙言關上門,換拖鞋,張開手臂圍在最外圈。他們四個相識於滿月宴,擁有彼此的童年口水光腚照,青春叛逆期都沒鬧過矛盾,不過互相罵爹是經常性操作。

    抱夠了,陸文沒眼淚,假哭:「我太想你們了。」

    顧拙言問:「拍完這部戲能紅嗎?」

    蘇望拱火:「能趕超男二吧?」

    「操,你們別給我那麼大壓力。」陸文翻臉往客廳走,「人家阮風的兄弟……可給力了,要資源有資源,要人脈有人脈。」

    這仨人都不太了解娛樂圈,但爭強好勝,連奕銘說:「索菲新一年的宣傳片,你給我拍。」

    陸文心生喜悅,裝腔道:「我問問經紀人有沒有檔期。」

    「你檔個屁。」蘇望一向潑辣,「少裝大尾巴狼,咱倆的帳還沒算呢。」  

    茶几上有餐廳送的晚飯,連奕銘挑了幾瓶珍藏的紅酒,還有二十多瓶黑啤。四個人圍坐下來,先醒酒,陸文畢恭畢敬地給蘇望倒了一杯底。

    再給連奕銘倒,他說:「宣傳片,我一定給你好好拍。」

    顧拙言舉著杯子:「我也來點。」

    陸文耍大牌:「你自己沒手啊?」

    顧拙言懂了,他既沒給資源,也沒抓把柄,使喚不動這位冉冉膨脹的新星。把玻璃杯放下,他說:「哦對,我開車來的,不能喝酒。」

    連奕銘無語道:「今晚在這兒睡,再說了酒店有司機,你裝什麼傻。」

    「就是。」蘇望說,「誰不是開車來的啊。」

    正中顧拙言下懷:「咱大明星不是,有人送。」

    說罷,顧拙言似笑非笑地看著陸文,抬起一隻手,極具暗示意味地在鼻尖上點了點。

    這孫子全看見了!

    陸文當即服軟,他不是愛藏著掖著,只是不願瞿燕庭被議論,奪過顧拙言的酒杯,倒上,哄道:「您請慢用。」

    四個人乾杯痛飲,聊數月以來的瑣碎生活。  

    他們曾一起學騎馬,一起參加夏令營,一起在國內外旅行。奔三的大老爺們兒了,許久不見仍要擁抱,有聊不完的話,即使聊兩句便會抬起槓來。

    四五瓶紅酒喝下去,微微醉了,陸文摟著蘇望仰在沙發上,互相噴著酒氣熏人,他認錯道:「那次打電話是我不對。」

    蘇望有一張玉面書生的臉,喝得雙頰酡紅:「你還有臉提,一句寶貝兒,本直男三天食欲不振。」

    「嗐。」陸文大手一揮,「誰還不是直男啊,哪有那麼嚴重!」

    顧拙言換了黑啤,悠悠地斜了一眼。陸文渾然未覺,繼續道:「那晚是突發情況,總編劇讓我去他房間,我以為面臨被潛的危險,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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