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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嗯嗯。」
孫小劍越扯越遠:「瞿編有女朋友麼,將來結婚生個女兒,閨女隨爹,絕對是美人胚子。」
陸文「嗯」不出來了,禁不住描摹,長著一雙瑞鳳眼的小女孩,瞿燕庭的女兒……可瞿燕庭跟誰相戀,與誰恩愛,又會和誰步入婚姻產生愛情的結晶?
陸文攥著手,就因為孫小劍一句無心的猜測,神經被狠狠撥動,如臨大敵地擰巴成一股股較勁的繩。
突然,有人敲了敲車窗。
十指鬆開,陸文抹了把臉,將凝蹙的眉峰和額角撫平,罩上一層得體的面具。車門拉開,他好整以暇地覷向車外的生面孔。
孫小劍問:「您是?」
「你好。」對方自我介紹,「我是靳先生的助理。」
孫小劍微笑:「噢噢,您好,有什麼事嗎?」
那位助理說:「靳先生不喜歡撞衫,希望陸先生能換一件外套。」
太直白,近乎是命令,陸文稀罕地扯嘴角,畢竟陸戰擎都沒幹涉過他的穿衣打扮。將懵逼的孫小劍扒拉開,他道:「出發前已經上鏡了,還有換的必要嗎?」
助理說:「那是分開拍的,到古鎮會同框。」
陸文道:「同框加同款,兩全其美啊。」
大概沒料到十八線這麼倔,助理要求:「希望可以配合一下。」
陸文問:「我這次配合了,下一次撞衫是不是他配合?」
助理遞上一張團隊造型師的名片,說:「雙方造型師可以聯繫,會提前告知您靳先生的搭配,避免再發生今天的狀況。」
「怎麼告知?」陸文說,「發照片行麼,比較直觀。」
助理考慮兩秒:「可以。」
陸文擎等著這句,道:「記得修完再發,見過他真人,我幻滅!」
孫小劍急忙打圓場,接過名片,哼哼哈哈地應承了兩句,等臉色難看的助理一走,陸文登時罵道:「操他大爺的!」
「你丫文明點……」
「文明個屁,欺人太甚,我看姓靳的就是心虛,誰矮誰心虛,誰腿短誰心虛!」
陸文一股腦罵了,舒坦不少,罵完渾身冒刺,捉住大衣前襟將自己裹起來,孫小劍為難地問:「那……換嗎?」
陸文說:「為什麼要換?我才不怵他,他算個錘子。」
孫小劍說:「瞿編不是囑咐你,別招惹靳岩予嗎?」
「這是他欺負我。」陸文把頭一扭,「再說了,我爸不讓我在外面裝孫子,親爹和……和老師的話,得優先聽親爹的吧?」
孫小劍沒辦法,如果對方好好溝通,這位祖宗大大咧咧的性格也許就答應了,一旦逆著毛招呼,那就徹底沒轍了。
在服務區休息一刻鐘,節目組再次上路,離開高速,沿盤山公路環繞奔馳,抵達拍攝地嵐水古鎮。
山清水秀間落著連片的房屋,飄過一點雨,屋瓦和磚石蒙著水光,陸文握著一柄收攏的黑色雨傘,傘尖伴隨靴底的節奏一下下在地面上磕。
靳岩予從前面那輛車下來,摘掉了墨鏡,見陸文沒換衣服,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流露出不悅的表情。
陸文端著酷哥人設,假裝沒看見。
所有嘉賓聚齊,徐又柯和電視裡沒區別,胖胖的,能正經能詼諧;伊川是御姐的長相身材,但性格很甜,講話是糯糯的福建腔;塗英,三十九歲,令人無法忽視的美艷風情,在銀幕上戰績彪炳,這是第一次參加真人秀。
五位嘉賓分成兩組,抽籤決定,陸文和靳岩予冤家路窄地分到了一組。
他們要找一位叫曹蘭虛的老師傅,古鎮不大,兩個人慢不拉幾地走,攝像跟在後面,陸文壓低嗓子:「怎麼這麼寸,恰好跟你一組啊。」
靳岩予翻白眼,他早跟節目組吱過聲:「你真以為是抽籤麼?是我要求的,我必須和你一個組。」
陸文震驚了:「你有病吧?」
靳岩予扭臉沖鏡頭燦爛一笑,再扭回來:「我要和女嘉賓避嫌,你呢沒粉絲,可能無法體會。至於徐又柯,他是前輩,我還得尊敬他。」
「靠。」陸文也沖鏡頭咧個嘴,「所以我倒霉?」
靳岩予說:「你這麼糊,鏡頭剪光了也無所謂。」他勾住陸文的胳膊,摸袖扣,「真精緻啊,好好穿著吧。」
陸文利落地抽出手,勾住靳岩予的肩,狀似親熱地說:「我穿得帥吧?瞧我這腿,長吧?你呢虛報身高,可能無法體會。」
靳岩予氣得臉色一陣白一陣綠。
兩人暗嗆了一路,找到曹蘭虛的家,在門前雙雙啞火,刻著「曹宅」的牌匾,門內寬敞的堂院,這顯然是個大戶人家。
中式帶銅環的大門打開,出現一位穿唐裝的老頭,精瘦,黝黑,雙手戴著叮鈴咣當的銀鐲子,正是傳統銀飾工匠,曹蘭虛。
陸文嘀咕:「感覺挺富的。」
靳岩予嘟囔:「用不著慈善扶持吧。」
兩個人走上台階,節目組提前溝通好的,按照劇本寒暄一下,拜個師,應該就可以了。
曹蘭虛不苟言笑,有股匠人的威嚴,沒等他們開口便先聲奪人:「你們是兄弟?」
都是衣服惹的禍,陸文和靳岩予迅速撇清,兩張口營造出七嘴八舌的效果:「我姓陸,單字一個文——靳岩予,岩石的岩——叫我小陸就成——給予的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