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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是國慶假期,陸文和瞿燕庭陪陸戰擎打高爾夫,接完孫小劍的電話,陸文把幾十萬的球桿奮力一扔,抱起瞿燕庭咆哮著轉圈。
瞿燕庭轉得頭暈,等停下來,陸文狠狠地吻住了他。
陸戰擎戳在草坪上:「……」
直到從球場離開,瞿燕庭臉上的溫度都沒退下去,雖然他寫過顛鸞倒鳳,導過翻雲覆雨,但在長輩面前打啵兒還是太可怕了。
陸文渾然不覺,一路上嘴巴沒停:「爸,我入圍了最佳男主角。天哪,金馬獎最佳男主角,你能想像這是什麼感覺嗎?」
陸戰擎很煩:「什麼感覺?」
「就感覺,」陸文回答,「……我也當爸了!好爽!」
瞿燕庭那份欣喜顯得微不足道,扶著額頭小聲提醒:「目前只是入圍。」
陸文反駁他:「只是?提名已經很厲害了,我的團隊今晚就發通稿。再說我就當過體委,連班幹部都沒競選過,你別看不起入圍!」
還有臉說,陸戰擎不動聲色地找補:「我記得你初中當過文藝委員。」
陸文回憶了一下,訕訕道:「後來因為翹課太多,又被罷免了。」
為了頒獎禮,陸文將工作推掉一大半,每天早晨一睡醒,倒計時距金馬獎還有多少天,特別像掰手指頭等待學校春遊的小學生。
但陸文比小學生虛榮,特意請營養師制定食譜,努力健身、稱重、量三圍,要保持不胖不瘦的完美狀態。
不單如此,他還偷偷跟公司里的女藝人去做美容,人家打美白針瘦臉針,他也躍躍欲試,被孫小劍報告給瞿燕庭,回家挨了一頓罵。
瞿燕庭陪著吃沙拉已經夠不爽了,警告說:「你少整那些么蛾子,敢動你那張臉,我就不要你了。」
陸文一聽不樂意道:「你就是愛我的臉麼?」
瞿燕庭說:「我倒想愛你的腦子,可我找不著。」
陸文無語道:「那我還有大長腿啊。」
瞿燕庭意識到,大概學渣的內心都嚮往被肯定,所以才這麼瘋。未免陸文繼續瞎折騰,他問:「你到時候穿什麼?準備好了嗎?」
陸文把這茬忘了,立刻聯繫莊凡心,當初莊凡心說過給他設計禮服。
之後一星期,陸文沒事就去找莊凡心監工,在家手機不離身,三五不時地和對方討論設計細節。
瞿燕庭隱隱後悔,夜裡關了燈,陸文都不抱他了,捧著手機為一顆紐扣商量七八十條,也不怕手指頭抽筋。
後來嫌打字麻煩,陸文開始發語音,早晨慢跑回來,把聊燙的手機往床上一扔,擦著汗去浴室洗澡。
屏幕亮起,瞿燕庭瞄了一眼,說:「有消息。」
陸文在裡面喊:「等會兒再聊,哥,你幫我說一聲。」
瞿燕庭滑開手機,恰好是和莊凡心的對話頁面,他忍不住往上翻了翻,光是今天早晨,陸文跟人家發了將近兩百條。
最後一條語音長達五十秒,是陸文發的,十分鐘過去了莊凡心還沒有回覆。而上一條是文字,陸文說:你一定要毫無保留……
瞿燕庭的心跳錯了一拍,糾結地朝浴室望了望,決定先斬後奏,點開語音把手機貼在耳邊。
「……你一定要毫無保留地展現我的帥氣,還要酷,透出高嶺之花得不到的距離感。入鄉隨俗,再加一點港颱風,西裝必須有紳士氣質,但不能和別人一樣,要莊重卻不失少年氣。暫時想到這麼多,你明白我的訴求了嗎?」
瞿燕庭滿頭黑槓,這二百五拿自己當甲方呢?
叮,莊凡心終於回復了:你另請高明吧,滾。
瞿燕庭抱歉地打了一句話:我是瞿燕庭,不好意思他給你添麻煩了。
空了五秒,對方回:幫忙揍他一頓吧,我是顧拙言。
陸文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水跡沒擦乾淨,前胸後背濕漉漉的,他向瞿燕庭展示胸肌和鎖骨,說:「不真空就浪費了。」
瞿燕庭冷冷地說:「你那麼想真空嗎?」
「行麼?」陸文期待地問。
瞿燕庭回答:「也行,那我陪你一起真空,我也露。」
陸文馬上反對:「你不行!」
「為什麼?」
「你不懂了吧。」陸文說,「一個男人露胸肌正常,兩個男人一起露胸肌就會像組合打歌的。」
瞿燕庭度過了一段百忍成金的日子,離頒獎禮越來越近,陸文漸漸安生許多,沒事就待在家裡,還破天荒地看一看書。
下午出席了新銳電影人論壇,收工早,瞿燕庭回到林榭園,玄關擺著陸文的球鞋,但房間裡安靜得仿佛沒人。
就這麼兩間屋,瞿燕庭推開書房的門,陸文伏在桌後專注地寫著什麼,見他進來立刻合住了本子。
瞿燕庭走過去,好奇道:「幹什麼呢?」
陸文轉著筆,說:「進行一些微不足道的創作。」
瞿燕庭嫻熟地一側身,在陸文的大腿上坐下,桌面撂著幾本書,有菲茨傑拉德,有村上春樹,有喬治·歐威爾,他笑道:「創作還是詞句摘抄?」
陸文想了想,說:「要不你幫我潤色一下。」
瞿燕庭拿起筆記本掀開,有幾段字,他從第一行念道:「我是一個盲目自信的人,但從未想過今天能站在這裡,從今以後,我的自信有了底氣,我要為世界創造更多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