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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電梯門在三樓打開,兩名劇務從餐廳打包了晚飯,打招呼進來:「瞿導,陸老師。」
瞿燕庭頷首,等電梯門合上,四個人安靜地看著數字躍升。
忽然,陸文欠揍地問:「瞿老師,你就什麼啊?」
瞿燕庭真想給他一腳,硬著頭皮說:「就明天的戲份……幫你補補課吧。」
八樓到了,瞿燕庭先出去,陸文緊隨其後,還刻意地掏出劇本,等梯門關閉,兩名劇務在門後互相對視了一眼。
「那什麼,明天陸老師的戲……」
「沒記錯的話……是床戲吧?」
第105章
凌晨三點半, 片場一陣忙碌, 各組在準備半小時後的拍攝。
化妝刷在臉上輕掃,陸文閉著眼, 喝完一瓶濃縮咖啡依然覺得很困, 弄好妝發, 他接連打了兩個哈欠。
孫小劍擰開風油精,說:「聞聞。」
陸文湊上去吸吸鼻子, 頓覺提神醒腦, 他在瞿燕庭房間過的夜,一早開工怕被人撞見, 孫小劍提前去叫他起床。
怪不好意思的, 他主動道:「助理跟這兒就行, 你回酒店再睡會兒吧。」
孫小劍半宿沒合眼,在房間看錄播球賽到兩點多,才上八樓敲門,他沒好氣地說:「你折騰得累不累啊?好歹挑個不用早起的日子吧?」
陸文推卸責任:「都是瞿燕庭非叫我, 我哪敢忤逆他。」
「你裝個屁。」孫小劍心煩道, 「趕緊候場去吧, 前腳和現實對象過夜,後腳和銀幕情侶拍床戲,真有你的。」
陸文麻利起身,離開化妝間上三樓,走廊擠滿了人,燈光和美術忙得腳打後腦勺。他溜邊兒站著, 手裡拎著一份酒店餐廳的菠蘿包。
仙琪也上來候場,沖他笑,問:「今天幾場戲啊表哥?」
「通告單上兩場,不知道會不會加。」陸文回答,答完頓了一拍,「你用替身麼?」
仙琪搖頭:「小意思,姐親身上陣。」
看對方這麼灑脫,陸文便放了心,不過還存有一絲絲尷尬,又聊了兩句,他朝前面調度現場的瞿燕庭望了一眼。
一共畫了三版示意圖,瞿燕庭和燈光組長商量最終方案,決定好,他退出人群去跟攝影組溝通細節。
一直等到開機前,瞿燕庭短暫地閒下片刻,陸文來找他,遞上已經沒了溫度的菠蘿包。
挪到無人的走廊拐角,瞿燕庭大口吃起來,目光從陸文蓬鬆的髮絲流連到白襯衫領口,很滿意這個造型。
竟然只顧著吃,陸文手握捲成筒狀的劇本,說:「你也太淡定了吧?」
「那我該怎麼樣?」瞿燕庭嚼著麵包,「別擔心,這場戲尺度不大,都不用清場。」
陸文知道瞿燕庭專業,不會讓私人感情影響工作,但也不能這麼雲淡風輕啊,他問:「我一條就過的話,你會不會彆扭?」
瞿燕庭回答:「彆扭什麼,一條過能省多少事,我當然是高興了。」
陸文瞪他:「你還高興?」
「不然呢?」瞿燕庭說,「難道你上個床拍十條八條的,我才高興?」
陸文想了想:「也對。」
瞿燕庭催他:「行了,去準備吧。」
「真不介意?」陸文不死心地問。
瞿燕庭無奈地笑道:「我寫的,我導的,我定下你來演,介意什麼啊,快去吧。」
這場戲要借用一部分黎明的自然光,四點鐘準時拍攝,監視器設在臥房門口,斜對著房中的雙人床。
戲中,孟春台愛上了陶素宜。
青年男女,產生愛意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孟春台不確定是日久生情,還是他在脆弱狀態下變得容易心動。
孟春台依賴陶素宜的溫柔,一開始是心安理得地承受,漸漸有了回應,再之後願意主動探索彼此的關係。
一旦兩情相悅,任何接觸都曖昧叢生,孟春台的自制力一向薄弱,否則不會爛賭落得傾家蕩產。而在男女關係上,他同樣沒有太強的定力。
床角四周有高高的雕花床柱,白色帷幔落了兩層,使床中央有些昏暗,孟春台沒抹髮膠和古龍水,和即將到來的早晨一樣清爽。
絲被中,陶素宜披散著長發,在被握住手時羞澀又慌亂地顫抖。
孟春台從前風流,卻不下流,在床上並沒有多麼熟稔的手段,況且他很疼惜陶素宜,也帶著偷嘗禁果的緊張。
這段戲台詞很少,片場清寂,畫面和氛圍都素淨唯美,甚至有些朦朧。瞿燕庭抿唇站在牆邊,變換手勢為攝影師提醒。
陸文懂了瞿燕庭為什麼心態平和,因為根本談不上「床戲」,攝影機離他很近,與其說是和女演員搭戲,實際上是對著黑洞洞的鏡頭演繹鎮定到高潮。
到關鍵的五號鏡頭,瞿燕庭打斷拍攝,說:「停,再來一條。」
陸文重新醞釀情緒,給特寫,定格的秒數還沒走完,瞿燕庭又一次出聲:「停,情緒不夠,重來一條。」
陸文抓了一下床單,問:「瞿老師,能說得詳細點嗎?」
屋內屋外擠著幾十號人,節目組也在,瞿燕庭乾脆又委婉地回答:「眼神有點虛,我覺得你不夠盡興。」
陸文臉色微紅:「……」
五號鏡頭整整拍了十七條,陸文在數十雙眼睛的注視下,在瞿燕庭反覆地喊停中,一遍又一遍演繹自己在床上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