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
瞿燕庭驚喜地問:「什麼節目?」
王茗雨說:「叫《烏托邦》。」
瞿燕庭訝然地定在椅子上,竟然是陸文要參加的《烏托邦》!
王茗雨摘下眼鏡,充滿大佬味兒地開口:「你早說嘛,做節目和公益,考察的內容非常詳盡,我叫基金會給你一些資料。」
瞿燕庭回神:「好……謝謝師父。」
一頓飯吃得比想像中要長,天色不早了,瞿燕庭拷貝前十集劇本回家拜讀,從樓梯下來,王茗雨沒送他,站在二樓的小廳憑欄。
踩下最後一階,瞿燕庭仰起臉:「師父,早點休息。」
「燕庭。」王茗雨倏然叫他。
瞿燕庭靜候,許久,王茗雨低下頭,在垂落的髮絲間看不清表情,遲滯地回應他在餐桌上的試探,只道:「師父不會害你。」
走出這幢別墅,起風了,夜空裡層雲吹散,露出明滅的星星。
瞿燕庭驅車離開,車頭燈璀璨地閃過一條路,拐彎,途經3-19的白色房子,他不經意地一瞥,發現燈火通明。
敞著大門,陸文正在掛尤加利葉做的花環,聽見車喇叭響,回頭差點被熟悉的強光閃瞎。
「靠,什麼素質。」
陸文往外奔,像要發動家門口保衛戰,還攥著兩條長葉子,奔出來一看是賓利,緊接著車窗落下,瞿燕庭面色端莊地沖他飛了一聲口哨。
「瞿老師?!」
瞿燕庭勾勾手:「挺警覺啊,都不用養大狗了。」
陸文顛顛兒停在道牙子上,腰身微彎,雙臂支住車門:「你罵誰狗呢,我這叫危險意識,小時候自我能力修養課學的。」
「你上過多少閒課啊?」
「閒著沒事就上唄。」陸文貧了句,「你又去師父家了?」
瞿燕庭「嗯」了聲,就在駕駛位坐著,扭一點身,抬面和陸文聊不要緊的天,問:「正式搬過來了?」
陸文答:「差不多吧,真人秀會拍到家裡,過來再布置一下。」
正說著,一個微胖的人影追出來,瞿燕庭的角度先看見,於是往車廂內縮了縮。陸文轉身一瞄,解釋是幫忙幹活兒的保姆阿姨。
玲玲姐停在花園大門口,禮貌地不走近:「小文,你突然跑出去嚇我一跳。」
陸文沒欠身,擋著車窗不讓別人瞧,說:「沒什麼事,是……是編劇老師經過,我出來打聲招呼。」
玲玲姐一聽:「這麼冷,請老師去家裡啊,我給你們煮咖啡。」
陸文垂眸,沖瞿燕庭眨眨眼,搭在窗口的手也伸進去,戳了戳對方的大衣肩線。瞿燕庭心如磐石,搖搖頭拒絕邀請。
「大晚上喝什麼咖啡,還睡不睡了。」陸文不爽地說,有股指桑怨槐的勁兒,「人家忙呢,過家門而不入,偶像估計是治水的大禹吧。」
瞿燕庭簡直氣笑了,這文盲懂不懂什麼叫「家門」?他也探出手,隔著衛衣在陸文的肚子上擰,可惜只有緊緻的腹肌,擰都擰不動。
陸文把玲玲姐趕回去,不鬧了,手欠地往倒車鏡上纏尤加利葉,瞿燕庭也不阻撓,由著去了,說:「錄節目時注意分寸,悠著點。」
「哦。」陸文記得囑咐,並舉一反三,「萬一那些大咖欺負我呢?」
瞿燕庭不理他這套:「關我什麼事。」
陸文沒討到好,纏完退一步,在星光和月光下斜伸著一條大長腿,說:「有名模伊川,據說真人特漂亮,腿巨長,和我怪配的。」
瞿燕庭淡淡道:「那不錯啊。」
車窗升起,引擎聲應時刺破別墅區的夜,瞿燕庭一腳油疾馳而去,陸文在尾氣中晃神,急忙追了兩步:「吹個牛都不行啊!你開慢點!」
車尾拐走消失,陸文回別墅,玲玲姐一直守在門口旁觀,跟著他進屋:「怎麼沖編劇老師大喊大叫的?」
陸文煩道:「天生嗓門洪亮。」
玲玲姐問:「編劇大約什麼地位?」
陸文穿過客廳:「反正我惹不起。」
「那編劇老師對你好不好?」玲玲姐一股親生保姆的氣質,「我覺得你們蠻熟的,你不會講話,人家都不計較。」
陸文能把樓梯跺塌:「我怎麼不會講話?我哄他高興的時候你沒見!」
玲玲姐一臉懷疑:「你還哄人?」
「我為了星途……阿諛奉承。」陸文的嘴和腦子沒連線,「我容易麼我?隔行如隔山,你別打聽那麼多!」
起居室的茶几鋪著一片鮮花,玲玲姐不屑地說:「那我繼續插花嘍,保姆也是很難做的,沒有我忙裡忙外,你能幸福地拎包入住?」
陸文本來已經進了臥室,聞言掉頭躥出來算帳:「你還好意思說?你往我床頭抽屜塞岡本幹什麼?!」
玲玲姐驚訝道:「你這麼快就用到了?」
陸文怒道:「我用個屁!」
「你生什麼氣啊。」玲玲姐優雅地修剪花枝,「萬事安全第一,不能等急用的時候找不到。」
陸文脫口而出:「可我不用的時候它卻出現,害我被瞿老師誤會!」
玲玲姐道:「你想多了吧,這種事只能女朋友誤會,別人誰在乎。小文,不要談性色變。」
陸文頭頂冒煙,咬牙切齒:「我不是談性色變,我是缺乏和我一起談性的對象,你懂嗎?」
玲玲姐以柔克剛:「這話就在家裡說說,老大不小了,人家有你沒有,聽見了覺得心裡怪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