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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得其實並不多,迦迦,」他眨眨眼睛,萬千星河黯然失色,「我只想對你說,午安,晚安,和每一個早安。」
趙銃那高昂的頭顱驀地低垂下來,擾人的唇息自曾樓迦的滑過眉梢到鼻樑,又尋去了唇畔。
三春里隨風潛入的潤雨,醉得大地都酥軟了身姿,釋放出每一根細嫩的枝芽。
他握著他的手,一起打開房間的鑰匙。
鑰匙剛放入鑰匙孔,張小嚴毫無徵兆地從屋子裡走出來,手裡提著滿噹噹的垃圾袋,原本是要扔垃圾去的,直眼望去,發現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站在對家門口,一副不干好事的苟且模樣。
想起對方裝修的聲音吵得自己腦仁都快裂了。
張小嚴大咧咧喊道,「喂,你就是這家的屋主?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我有話跟你談一下。」
走近兩步,「咦?迦哥?趙銃!居然是你們倆!」
曾樓迦聽見小嚴的聲音時,已經知道覆水難收。
趙銃轉身,「張小嚴,怎麼會是你!你怎麼在這裡?莫非你跟蹤我們!」
曾樓迦雙手夾住趙銃的頭,強迫對方看自己的眼睛,「阿銃,其實我搬家了。」
趙銃錯愕:「你搬家了?」
張小嚴靠近幾步:「哥,你居然還沒告訴他?我們都搬來好幾天了。」順便指了一下自己新家的門兒,「瞧,就是那家。」
趙銃的臉被曾樓迦固定地死死的,紋絲不動,「那你為什麼不說呢?這種小事情有什麼可隱瞞的?」
曾樓迦:「我沒有想隱瞞任何事,本來打算明天找機會告訴你的。」誰知無巧不成書而已。
「為什麼要明天,你搬家的時候就應該告訴我,難道你對我有什麼顧忌?還是你從內心就沒有真的打算再接受我?」
張小嚴橫插一句,「我哥確實是嫌你煩。」
曾樓迦與趙銃異口同聲:「你閉嘴!」
趙銃驀地冷冷一笑:「我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逼二百五,跟你挑了幾年的擔子,結果總是我一頭熱。」
翻手拍開曾樓迦的雙手,「曾樓迦,人家談戀愛都是你儂我儂,恨不得粘在一起做連體人,你就非要做那一朵不一樣的向日葵,是嗎?」
張小嚴:「我哥和那些妖艷賤貨能一樣嗎?什麼你想跟他一起住,說白了,你就是想方便上他而已。」
曾樓迦抱著趙銃蠢蠢欲動想揍人的手,一邊對張小嚴眼神暗示他快走。
張小嚴才不走,梗著脖子如鬥雞一般,「他這麼晚把你往屋子裡推是什麼齷蹉想法,迦哥你不知道,我可最清楚不過。」
「有本事叫他把門打開,八成他那床上鋪滿了玫瑰花瓣,床頭柜子上正擺著安全套和潤.滑液。」
「大家都是男人,身體結構一樣,都是靠棍棒說話的動物,就不要在這裡給彼此難堪了吧?」
對曾樓迦招招手,「哥,咱們回家吧,有自己的房子不住,為什麼去住外人家?」
曾樓迦一聽張小嚴的招呼,推測趙銃今天肯定生氣極了,自己舔著臉再跟他進屋委實犯賤,驀地鬆開胳膊,抱歉一句。
「沒能及時告訴你是我不好,但是我和小嚴相依為命,所以……」
「所以,我終究是外人,是嗎?」
趙銃的臉色難看至極。
「對不起。」曾樓迦轉身去了張小嚴的身邊,張小嚴挽著哥哥的手臂,垃圾也不扔了,回頭對死氣沉沉的趙銃伸出手指,左右搖擺幾下。
你不是對手。
呵呵輕笑了兩聲,把垂頭喪氣的曾樓迦順利地帶回了自己家。
趙銃只能幹瞪眼睛,半空亂揮了兩拳,也就是曾樓迦在眼前不能開打,否則張小嚴必定住一個月的醫院。
打開門,屋子裡為了儘快入住,雖然是簡裝修,但是家具和電器他都買最好的,連浴室里也安裝了雙人按摩浴缸。
現在看來,簡直是啪啪打臉。
最打臉的還不在此處。
趙銃萎靡不振地進了臥室,義大利桃心雙人大床上鋪滿了熱情似火的玫瑰花瓣,若不是被烏鴉嘴張小嚴不幸言中,他和曾樓迦已經在花海里翻滾好幾圈了。
該死!
不知罵張小嚴還是自己,趙銃的高大身軀仿佛從十二樓重重墜落,張開雙臂倒入玫瑰花瓣里,被嬌艷奪目的花海吞沒修長的手腳,驚起無數片飛紅。
為了撕這麼多花瓣,他手都被花刺扎破好幾道血口子,越想越辛酸,趙銃氣不打一處,啊嗚啊嗚吃了好幾口玫瑰花瓣。
牙齒碎了和血往肚子吞就是這麼個又苦既澀滋味。
趙銃胸悶喊道,「我tm就是想跟喜歡的人做個愛,怎麼就那麼難!!」
一夜腎疼,大清早就有人敲門,若有似無的擊打聲令趙銃極快地炸了毛。
他拖鞋也懶得穿,像被人自嚴冬吵醒的憤怒棕熊,一路殺伐之氣沸沸騰騰,連開門的動作都顯得氣勢洶洶。
門打開,曾樓迦端著豆漿油條站在門口,上下驚訝地打量著滿身花瓣的趙傲天。
趙傲天明顯情緒極差,目光猙獰,滿頭飄花。
曾樓迦忍住想笑的衝動,遞上手中的早點,「豆漿是我磨的,油條是小嚴炸的,起來吃點早點吧。」他似乎是想進門,不過趙銃堵著門,沒有批准的意思。
「張小嚴會有那麼好心?」趙銃斜靠在門框,雙手環在胸前,嫌棄的表情難以描述,「你就不怕他裡面摻點鶴頂紅,想要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