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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樓迦的臉上頓時掛滿寒霜,「都是你!」反手狠推趙銃一把,快步從廚房走出進入臥室。
臥室地面確實倒扣著曾樓迦最喜歡的模型,所幸他的用料都足夠精良,才沒有摔成一坨爛泥,但是房屋主體牆的松木板黏貼處開裂明顯,怕是要拆了重新粘貼。
但是小鞦韆和獨木拱橋就和粉碎性骨折一般無二。
其餘的人站在周圍不知所措,一個全身工裝服裝扮,手握捲尺的師傅略有些面帶尷尬,「我只是來量一下臥室的長寬,結果褲子上的裝飾帶不小心掛住模型,我沒注意一轉身,吧唧就成這樣了。」
一邊說一邊比劃,笨拙滑稽的動作反應出他的內心也忐忑不安。
「沒關係,僅僅是一個模型而已,修補一下就好了。」曾樓迦客氣一番,不過他的表情一旦緊繃嚴肅就是內心不快的時候,張小嚴一瞧就知道自家哥哥心疼得在滴血。
那師傅反倒愈發不好意思,搶先一步彎腰去抬模型。
從模型撞壞的屋頂里瞬間滾出一個精緻的八音盒,機芯因為碰撞發出清脆的殘音,擊打在剔透玲瓏的水晶上,輕靈而嘹亮。
剎那,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注視。
趙銃似乎瞧見一枚閃爍著藍晶晶的光團從八音盒滾落。
曾樓迦眼疾手快,不管不顧一把拍在藍光之上,而後慌張得將八音盒露出的一角白紙強行塞了進去。
他那樣不管不顧的舉動,像是搶奪什麼救命稻草,簡直瘋了一般。
「迦迦?」
「不好意思,」曾樓迦握緊拳頭,護著崽子似的緊握著八音盒,起身微笑道,「我剛才跟這位同學並沒有達成共識,所以請你們都回吧,害你們辛苦跑一趟,真是抱歉萬分。」
他叫他,這位同學?
明確的疏離感比荒無人煙的八百里隔離區更加空泛,竟令人瑟瑟發抖。
趙銃說,迦迦,只是個模型而已,你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
曾樓迦低頭,他的眼神與趙銃的分毫沒有一絲交流,周身散發的疏冷感,比任何時候都濃烈萬分。
張小嚴立刻取代一家之主的地位,對張老闆說,「我們就喜歡在草堂里住,這裡並不打算裝修,請你們立刻離開。」不由分說,連著幾人和趙銃都清出門去。
趙銃又喊一聲,迦迦,你究竟怎麼了?
小孩子的臉,六月的天,都沒你翻轉得快啊!
你四川變臉王的嫡傳弟子啊!
張小嚴踮腳揪住他的衣領,「出去,出去,我哥說不想跟你住,你煩不煩,是個男人就乾脆點,不要拖拖拉拉的。」
「最礙事的其實就是你!」趙銃狠狠瞪著張小嚴,信不信我找人馬上把你給安排囉!
張小嚴愣了一下,扭頭喊著委屈,「哥,哥,禽獸趙拿眼神威脅我,還說要把我投河~」
「閉嘴,小混蛋!」趙銃也伸手扯他衣領。
「你才是畜牲,警告你離我哥遠一點!」張小嚴滑溜溜像一條泥鰍,極快躲過對方的奪命五指插,跑進屋去順便關上了門,將灰頭土臉的禽獸趙鎖門外面去了。
也不知道趙銃在門外喊了幾聲,估計是他的面子掛不住,須臾領著裝修公司的人離開。
張小嚴才有時間去臥室里瞧瞧曾樓迦。
他其實也被曾樓迦的反應嚇了一跳,迦哥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可他探頭再一看曾樓迦的樣子,嚇得要死第二次。
曾樓迦像斷氣了一樣,整個人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蒼白的氣息。
連他的眼底已然毫無光彩,仿佛被人從荒墳里剛剛刨出的屍體。
張小嚴蹲在他身旁打量他十分鐘,曾樓迦的氣息猶如斷絕了一般,臉則透白得像塗抹了堊粉,張小嚴試圖搬開他緊攥的手掌。
連張小嚴都大汗淋漓不止,曾樓迦的手掌里嵌著一枚耳釘,已經扎在肉里,卻渾然不知。
「哥,迦哥,你別嚇我。」張小嚴慌了神,扶著曾樓迦的雙肩不停搖動。
他又試圖去掰曾樓迦另一隻緊握的拳頭,裡面嘎吱作響不斷,露出來的部分應該是一張揉皺的紙。
「迦哥,迦哥,你到底怎麼了?」張小嚴把呆滯的曾樓迦攬入懷裡,小時候,每當他難過的時候,迦哥的懷抱總是最溫暖的港灣,救贖了他的靈魂無數次。
曾樓迦冰冷的身軀感受到了溫暖。
終而輕輕嘆口氣,「我被迷昏頭了,忘記了一些重要的事,險些隨波逐流。」
「你被誰迷昏頭了?」張小嚴不無訝異地望著他,「趙銃?」
曾樓迦不自覺打個激靈,掌心被耳釘戳破的皮肉驀地疼痛難忍。
「以後不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且看我趙騷騷如何扭轉乾坤,哇哈哈哈……咳咳咳
第22章 討老婆歡心的第一步
周日趙銃並沒有來尋曾樓迦道歉,大約是想冷冷他,被愛的有恃無恐,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趙銃想,也該叫姓曾的主動騷一次。
周一的好消息就如鷯哥成群結隊地盤旋在趙銃頭頂。
他的加試順利過關,然後大一與大二有一堂課要合併在階梯教室一起上,主講人正好是沈雅文。
曾樓迦對沈雅文懷著一種天然崇拜的情緒,肯定是要認真聽講,隨身準備了兩個充電寶,手機調成靜音,與書本整齊劃一地擺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