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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嗎!」曾樓迦用棍子指一指地面上的碎渣和木屑,甚至還有撕到襤褸的窗簾,「趙銃,我可以告你非法闖入!!」
「那就去告啊,大不了就是在看守所蹲幾天,」趙銃終於緩慢的抬起臉頰,溟濛不清的光線將他輪廓分明的臉割戮成兩半,明是凶傲,暗是邪惡。
「曾樓迦,你在聯誼上玩得很開心吧!你瞧瞧你,現在一副春風拂面的得意,肯定很受女孩子們的歡迎吧!嗯?」
趙銃的問話單刀直入,絕不旁敲側擊。
「那是肯定了,跟女人在一起多舒服啊,溫軟玉香,輕熟佳人,哪個女人不是貼著給你送溫送暖!」
「你究竟還要不要臉!」趙銃手裡的酒瓶一把砸在地面上,迸濺的玻璃渣子像沸騰的浪花,伴著劇烈的酒味侵襲,瞬間把狹窄屋內的氣氛拉扯到一個一觸即燃的狀態。
曾樓迦冷冷瞧著他發瘋結束,「完了嗎?這裡是我家,現在請你立刻馬上離開!」
語畢,直接掏出手機,示意自己要撥打110。
「你居然無情到這個地步!!」趙銃撲上來,一把拍開他的手機,手機當即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曾樓迦,你把我究竟放在了什麼地位!你說啊!」暴怒的趙銃儼然失去了最後的理智,「我那麼喜歡你,高中的時候甚至逼著自己好好學習,一心想著只要考全年級第二名,並不要多好,只要是剛剛好第二名,排座位就可以坐在你的後面。」
「你不見了之後,雖然我不情願,但是我還是跟所有的同學保持聯繫,不管巴結我的還是奉承我的,我統統都跟他們虛與委蛇,就是期盼誰能在哪座城市發現你的蹤跡,這樣我就可以找到你。」
「曾樓迦,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麼討厭學習建築設計,但是知道你在N大之後,我又強迫了自己,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甚至放棄自己的夢想。」
「而你呢,你為我們兩之間的感情做過什麼?」
趙銃一步步地緊逼著,直把曾樓迦逼到牆角無處遁逃。
「你只是在我最在乎,最想珍惜一個人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偷偷逃走,在我犯賤一樣的討好你的時候,轉身投去了女人的懷抱。」
他的拳頭驀地掄起,狠狠地砸在了牆上,當即有鮮紅的血在骨節上洇出,渲染了他泛紅的眼眶。
「而且,你知道我的腿是怎麼瘸的嗎?」趙銃血淋淋的手指轉而死死捏住曾樓迦的下頜,硬逼著他凝視自己的絕望,「是我得知你不告而別的那天,追出校門後出的車禍,我為你變成了個殘疾人,你卻要放棄我,否認我的一切!!」
曾樓迦的心底亦是難過非常,他不知道趙銃的腿竟然是為了自己,可是他心底默默背負的東西又何嘗不多,不沉,不重!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讓趙銃瘋魔得更加厲害,可是然後呢?他與趙銃割捨一切,奮不顧身地擁抱在一起,難道就能換取一生的幸福嗎?
曾樓迦像是極其艱難地做了個決定,讓自己即將崩潰的表情變得更加冷漠。
他說,「當我偷偷轉學的那一天,其實已經暗示得十分明顯,我們結束了。」天哪,他居然真的說了出來。曾樓迦的臉白得駭人,血管里的每一滴血都在逆行。
他不禁握著拳頭,謹防自己打死自己,顫抖的唇瓣吐出了惡毒的言辭。
「趙銃,你一生最大的自以為是,就是以為我還愛你。」
趙銃的表情瞬間垮塌下來,象徵著死亡的灰色蒙住了他的眼帘。
「依你的意思,你愛過我?」
曾樓迦決定把刀子再磨得鋒亮一些。
「以後不會了,我以後都不會再愛你了,永遠不會了!」
「我不同意!」趙銃一把將曾樓迦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得往臥室走去,「我要驗證,我要親身驗證你說得每一個字都是假的!」
他的臂力果真無窮無盡,曾樓迦如何也避不開他的鉗制。
「趙銃,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尊重我,其實你就是饞我的身子!」
趙銃的眼底已經黑暗如墳冢里幽暗的磷光。
「我說愛你你不信,那我就是饞,饞了好幾年,不饞的是太監!」
曾樓迦被重重甩在他那張干板子小木床上,震得骨頭都要碎裂了。
不論他說了什麼,再喊叫什麼,趙銃的耳朵完全麻木不仁。
直到趙銃像魔鬼一樣襲擊了他的嘴。
既狠又辣,或許……也還有些憐惜的纏綿。
曾樓迦在他的廝磨之下快要缺氧,冷風拂過顫抖的肢體,襯衫竟被狂暴地撕破而扯下,取而代之的是趙銃如火如荼的觸碰。
而他自己非但沒有掙紮成功,反而很快在對方的碾壓下有了某種程度的變化。
趙銃暫時放過他的嘴,邪肆地話低吟著拂過曾樓迦脹紅的耳畔。
「你是愛我的,迦迦,你的身體是最誠實的叛徒。」
曾樓迦或有一刻的沉迷,卻因此話而灰飛煙滅,他趁著趙銃解開褲子的空隙,一把將人推開,而自己則拼了命地往屋外沖。
精赤的腳底板踩過玻璃渣的時候,湧出的每一滴血和疼痛都叫他清醒三分。
他不能再和趙銃糾纏不休了。
不能,不能,絕不能!
趙銃提著衣服,緊追在後面,出門時他看見了地面血淋淋的腳印,咒罵自己不是東西,一邊朝奔赴黑暗的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