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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否因為不想看見院長失望的表情,兩個人都沒有鬆開手的意思,許久未曾互相觸碰過的雙手虛虛地攏在起。
陳敬的手乾燥,體溫常年比他要高,在起時的冬天,喬韞琛總把陳敬當成人肉暖手寶。
可是之後的冬天,喬韞琛都老老實實戴上了手套。
不過好在他們也無需在這裡做戲做太長時間。喬韞琛和院長才聊了些近況,許康成的電話突然進來。他接起電話,才知道說好明天見的廠商負責人臨時改了時間,約下午見。
喬韞琛想著好不容易來次,本來他應該再待久點的,可他也不太想和陳敬起演模範情侶演整天。神差鬼使地,他沒推掉這次會面,而是說:「好,那我待會就回去。」
掛了電話,陳敬問他:「要回去?」
「有工作。」
「有人接嗎?」
喬韞琛沒想多,直接答了:「我叫個車。」
「這裡不好叫車,我送你吧,」陳敬先站起身來,又對院長道,「我下次再過來。」
「不用了。」
喬韞琛拒絕,院長卻笑呵呵道:「你們去吧,下回有空再回來看看,順便去和孩子們玩玩。」
喬韞琛只好硬著頭皮跟著陳敬走出去,兩人前後穿過走廊,路沒有人開口,快走到外面時,喬韞琛才說:「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車。」
陳敬停下來,眼神淡淡:「我說不好打車也不是開玩笑。」
喬韞琛不信他,兀自打開了叫車軟體。
結果等了十來分鐘都沒人接單。
陳敬又說:「福利院的地理位置太偏了,進來的那座橋在修,到這裡來要繞大段不好走的泥路,沒什麼司機願意接的。何況你是要回A市。」
喬韞琛後知後覺想起來,今天過來的時候確實感覺繞了圈,而且特別顛簸,不過他沒有和司機搭話的習慣,也就沒多問。
「那我坐公車出去,再訂高鐵票總行了吧。」
「也可以,」陳敬繼續往前走,「但我先提醒下喬小少爺,從這裡到市區和高鐵站的公車上大多是本地些漁民,你受得了魚腥味可以去坐。」
喬韞琛:「……」
他倒是很想說句瞧不起誰呢,但他實在不行,他有點潔癖,光是想到那些活魚的味道他就覺得胃裡翻江倒海。
不得不說當你的死對頭對你的弱點拿捏得清二楚時,你毫無勝算。
喬韞琛認輸了。
短短几天內他第二次坐上了陳敬的車。依舊是坐在後排,他上來後掃了眼車內,發現之前那個辣眼睛的御守已經被摘下來了,也不知到了哪兒去。
為什麼又收起來?
喬韞琛當然不會問。他沉默地坐在后座,像個約了約車的乘客。
還是陳敬先打破了兩人間凝滯的空氣:「你今天怎麼突然想到要來這邊?」
「看看小朋友們。」畢竟還坐著人家車,喬韞琛覺得自己也該客氣些。他也沒說自己在試個角色,大概是有些微妙的較勁心理。他知道的,如果是陳敬,對這樣的角色應該能處理得遊刃有餘。
他不想在陳敬面前顯得自己太弱。
陳敬笑了聲,這笑聲聽起來倒是沒多少善意。
陳敬說:「你認識的那些孩子,有不少健康的已經找到了領養家庭,也有些已經獨立了的,太小的孩子可能也忘了你是誰。」
喬韞琛反駁道:「那我也能看看別的孩子。」
「你以後會常來嗎?應該不會吧。來兩次,和他們培養點感情,然後再也不來?」陳敬又說,「他們會直問『小琛哥哥怎麼不來了』,就像之前那些你認識的孩子們樣。他們不會喜歡這種被拋棄的感覺。」
喬韞琛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陳敬話裡有話,甚至這些話里像藏著針,喬韞琛不是感受不到。
可是到底是誰拋棄誰?他怎麼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第7章 老樹開花老房子著火
那瞬間火氣和委屈齊齊湧上來,喬韞琛張了張嘴,最後卻泄氣地往後倒。
算了,不想吵架,體面點。
他以前和陳敬在起的時候就幾乎沒和對方吵過架。不如說是沒什麼吵架的機會,陳敬對他好,讓他哪裡都挑不出錯。
偶爾喬韞琛有小性子,自己在那兒單方面鬧冷戰,過不久陳敬就會像沒事人樣過來撓他的痒痒肉,等他繃不住開始笑的時候,陳敬會往他嘴裡塞顆剝好的牛奶糖,再和他接吻。
然後問他:「這麼濃的牛奶味,是糖的味道還是你的味道?」
——喬韞琛的信息素是牛奶味的。他嫌這個味道不太帥氣,平時般都用抑制貼封住腺體。
但陳敬喜歡這個味道,平常還好,要是喬韞琛鬧脾氣,高大的Alpha總像大型犬樣從後面掛在他身上,把腦袋埋在他的頸間。
邊嗅,邊說他是小奶包,問他還氣不氣。
喬韞琛也沒想過,最後兩人真的吵了次真正意義上的架時,從來樣樣都依著他的陳敬會用那樣長篇累牘的刻薄話來和他劃清界限。
而且說是樣樣都依著他,說是對他好,其實也全是假的。
所以陳敬到底有什麼立場講那樣含沙射影的話?
這不合邏輯。喬韞琛無聲地嘆了口氣……也許,也許只是自己太敏感,聽到什麼拋棄不拋棄的就不自覺發散思維。說不定陳敬只是在陳述客觀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