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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並沒有瘋狗,但是,映入眼帘的畫面卻比瘋狗還要驚悚,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臉皮連帶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正廳內的光線更加昏暗,所有的東西上都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陰影,顯得死氣沉沉。正對著大門的那面牆上並排掛著幾幅落滿了灰塵的老舊人像,前面立著一張木質案台,上面擺著幾層牌位和香燭祭品。正中央的橫樑上懸垂著一根麻繩,麻繩下端吊著一具成年男性的屍體,屍體的腳下倒著一張八仙凳。
門被推開的時候,他那張青白色的死人臉剛巧正對著大門,半睜半閉的死人眼直勾勾的盯著門外的救援人員「看」,長長的舌頭都要垂到下巴上去了。
然而更詭異的是,當救援人員進到正廳里的時候才發現,這具屍體正下方的地面上用暗紅色的顏料畫了一個圓圈,圈內用同種顏料寫著兩個筆墨莊重的大字:永生。
這時,突然有一陣陰冷的穿堂風颳過,將那具被麻繩吊起來的屍體吹得搖搖晃晃,好像他隨時都有可能從半空中飄下來一樣。
祠堂的氣氛突然就詭異了起來,肖名揚沒由來的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冒了一身。不經意間,她的目光瞥到了屍體的右手上,發現整隻手都是血肉模糊的。
緊接著,她聯想到了地上的暗紅色顏料,然後,弱弱的問了一句:「那他媽的是血麼?」
第30章
杜家村的任務結束之後,無論是武警、公安、醫務人員還是杜家村的村民,只要災情爆發後進出過杜家村,一律被拉到醫院隔離了。
隔離觀察期是十五天,十五天後如果沒有出現病毒反應,那麼就可以平安出院了。但如果身體上有傷口的話,那麼觀察期就不止十五天了,而是一個月,並且需要被單獨隔離。肖名揚就屬於需要被「獨自關押」一個月的類型,因為她胳膊上有傷口。
在被隔離之前,所有的救援隊員都先給家裡人打了通電話報平安,但沒有一個人會跟家裡人實話實說,基本說的都是要去外地執行任務,幾周後才能回來。這不單是因為上級領導要求大家對杜家村的病毒災害守口如瓶以免引起群眾恐慌,更是因為救援隊員們不想讓家人們為自己擔驚受怕。
肖名揚和其他所有人一樣,在被隔離之前給她爸打了通電話,告訴他自己要去外地出差,估計一個月後才能回來。老肖聽完之後先「哦」了一聲,語氣聽起來無奈又落寞。
肖名揚明白,她爸就是捨不得她去出差,還這麼長時間,肯定會特別擔心,但是又無可奈何,畢竟這是她的工作。隨後老肖又喋喋不休的叮囑她要吃好、喝好、睡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如果生了病要及時看病吃藥,別拖著。
肖名揚耐心的聽她爸囉嗦,之後又斬釘截鐵的向他保證自己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回家。
掛了電話後,肖名揚正式開始了她的「被隔離」生涯。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感覺挺清閒,沒有工作壓力,不需要熬夜加班,天天就是看小說追劇打遊戲,那感覺爽的跟上學的時候放暑假一樣。然而一個星期過後,她就有點坐不住了,整間病房裡就她一個人,每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真他媽跟蹲大牢一樣!
啊不,也不是沒有,查房的護士小姐姐還是會按時按點的來看望她的。
小時候肖名揚賊怕去醫院,去了醫院後又賊怕護士小姐姐,因為她們會用針扎她的小屁股和小手手,疼!而且她小時候最怕打針,一看見針頭就瑟瑟發抖,一到打針的時候就跟拖把一樣癱坐在地上死死地抱著她媽的小腿扯著嗓子哭,哭的整條走廊里全傳遍了她撕心裂肺的哀嚎,知道的就是來扎個針,不知道的還當她要被拐賣了。
正是因為小時候的後遺症,所以肖名揚直到長大都對護士小姐姐保持著一種由衷而發的敬畏之情,或者說是,敬而遠之。
但是在隔離病房裡蹲了一個星期「牢房」後,她變了!她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護士小姐姐推開她病房門的那一刻,那種悸動與喜悅之情,簡直如沐春風!
為了多讓人家小姐姐留下來陪她說幾句話,肖名揚那小嘴甜的跟油嘴滑舌的渣男一樣,動不動就是:「我最近發現了一對新的恆星,明亮又動人,你知道是什麼麼?不知道?就是你那雙迷人的眼睛。」要不然就是:「這世界氣象萬千,陰天,雨天,晴天,雪天,都不如,你和我聊天~」
這給護士小姐姐撩的啊,每天都心花怒放,最樂意幹的事就是來肖名揚這兒查房。但每次查房最多也就只能在她這兒待上個十五分鐘,剩下的時間,還是需要肖名揚自己去消磨,那感覺,簡直是度日如年!
就這麼又過了一個多星期,肖名揚心裡開始憋火了,憋得她臉上都冒痘了。終於,在她快要被憋死的時候,敬寧出現了。
那是她「蹲大牢」的第19天晚上,或者說,第20天凌晨。半夜快兩點了,她還沒睡著覺,心裡又煩又憋屈,非常非常非常想從醫院裡衝出去然後找人打一架,換句話說就是,她想越獄,然後找個人揍一頓泄憤!
正閉著眼睛在腦子裡規劃「越獄」路線的時候,病房裡突然響起了腳步聲,一路從窗口走到她了的床邊。
雖然這人故意將腳步放的很緩很輕,但夜深人靜,肖名揚還是能將他走路的聲音和節奏聽得清清楚楚,並成功解碼來者身份。當他最終站到她床邊的時候,肖名揚毫不留情的抬起了腿,一腳踹到了他的身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