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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微微的眉頭再次蹙了起來,半信半疑的看著她,再次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你是一個好警察麼?」
她為什麼那麼在乎我是不是一個好警察?肖名揚想不明白,但是她能感覺到出來杜微微非常期望她是一個好警察,而且是至善至美的那種好警察,所以這種時候,她應該回答自己是一個好警察。
但是肖名揚卻沒有這樣回答,因為她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撒謊,更何況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好警察,而且如果回答的太絕對,以杜微微多疑的性格一定不會相信她,所以她選擇坦誠相告:「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名好警察,但我敢保證自己絕對是一名有底線的警察。」
杜微微:「你怎麼保證。」
肖名揚想了想,回答:「剛才杜龍為了逃命,三番四次的把我和我的搭檔推到瘋狗面前為他擋災,但即使是這樣我都沒有一槍崩了他,雖然我很想這麼做。」
杜微微突然開始同仇敵愾了起來:「他那麼壞!你為什麼沒有一槍崩了他?」
肖名揚心想:「情緒太容易激動,果然還是個孩子。」同時回答:「因為我是警察,我不可以隨便開槍殺人,這是我的原則和底線。」
杜微微怔怔的望著肖名揚,長久沒有說話,神色中充滿了不解與茫然。
肖名揚笑了笑:「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
杜微微又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像是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一樣鄭重其事的說道:「好吧,我相信你。」言畢,她將目光轉向了不遠處「殺馬特」那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語氣突然變得咬牙切齒,「但我還是覺得他該死!他活該!」
好,終於把話題扯到正事上了,肖名揚立即順著杜微微的話往下詢問:「你剛才說他撞了點點?是怎麼撞的?點點就是它麼?」說著,肖名揚看了一眼身邊的這條體型巨大的狗王,對上它血紅的目光時,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點點……呵,可真是個形象貼切的好名字!
「是,它就是點點,是我媽媽給我買的,那個時候我才兩歲,它剛出生。」杜微微一點也不懼怕身邊的這條比她還高還大的狗,伸出手親昵的摸了摸它的脖頸,略帶驕傲與自豪的說道,「有一次杜龍欺負我,還是點點幫我把他趕走的。」
肖名揚嘆了口氣,心頭又是一陣酸楚,看來杜微微在杜家村的日子確實不好過,被人欺負估計也是家常便飯。
緊接著,杜微微的語氣中突然充滿了憤恨:「他就是故意開車撞點點的!他看到點點在前面了!點點差點就被他撞死了!」
肖名揚從這句話中捕捉到了重要線索,杜微微的奶奶曾經說過昨晚她將狗領回家的時候狗身上全是血,這條線索剛好可以跟車禍聯繫起來,立即追問:「後來呢?」
杜微微咬牙切齒:「杜龍撞了點點就跑了!跑的時候還從車窗里罵我、罵點點該死!」
看來「殺馬特」只知道號令全村瘋狗的狗王是杜微微養的狗,所以剛才一直辱罵責怪她害死了全村人,但他並不知道後續的事情,不知道狗到底是怎麼變異的,因為他肇事後直接逃逸了,這也確實符合「殺馬特」的一貫作風。弄清楚這一環節後,肖名揚繼續追問:「然後呢?」
「然後,恩……我就帶著點點回家了!」杜微微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堅定,但是眼神卻飄忽不定,根本不敢直視肖名揚的眼睛。
明顯,她在撒謊。而且她說的話在邏輯上也行不通。
「殺馬特」當時開的車應該就是他們家院子裡停著的那輛藍色的農用運輸車,噸位不輕,一條土狗被這種車撞一下,就算是不死估計也離死不遠了,既然杜微微這麼在乎點點,怎麼可能直接帶它回家?還有,她為什麼對點點的體型突變閉口不提?別說一條農村土狗了,就算是藏獒都不一定能長得這麼大。
「點點不是被車撞了麼?」肖名揚並沒有直接戳破杜微微的謊言,而是委婉的詢問道,「聽起來好像很嚴重,你沒有帶它去看醫生麼?」
「不、不不嚴重!」杜微微語無倫次,神情緊張,「只不過被撞了一下,輕輕地!」
剛才還說差點就被撞死了,現在又成了輕輕被撞了一下?明顯前後矛盾,說明杜微微在故意隱瞞這段事實。
不過她到底只是一個剛滿十三歲的孩子,思維並不嚴謹,從她那漏洞百出的話語中,肖名揚還是可以分析出一些線索——整場災難的起源都是因為「殺馬特」開車撞了杜微微的狗,並且差點就把她的狗撞死了。但是這條狗後來卻沒有死,跟著杜微微回家的時候甚至還返老還童、生龍活虎。
也就是說有人在車禍後救了杜微微的狗,並給它用了一種「起死回生」的藥,而這種藥很可能就是導致杜家村的狗變異的病毒!也就是說病毒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注射到狗王身上的!
災難爆發的時間確定了、地點確定了、感染源確定了,現在就只差投放病毒的兇手了!
真相近在咫尺,肖名揚迫不及待的追道:「是誰救了你的狗?他是不是給你的狗吃了什麼藥?」
「沒有!」杜微微矢口否認,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甚至是惱羞成怒,「你為什麼一直在問問題?不停的問!不停的問!你不要再問了!」
緊接著,狗王也朝著肖名揚惡狠狠地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