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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爺作為大雜院的管事一大爺,同時又是廠里的高級職工,立刻迎了上去。
「這是發生什麼事情?」
為首的人是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問話的時候眼神朝眾人掃視一圈。認識他的人都忍不住移開視線。
何玉燕湊到自家男人跟前,小聲問道:「這是誰啊?」
顧立冬:「廠長……」
「啊……」何玉燕倒抽一口氣,忍不住又瞅了瞅這廠長。她還沒在這個年代見過活生生的廠長。
聽說這個年代的廠長,特別是萬人大廠的廠長,職級特別高。堪比後世的國企老總。
「你怎麼把這樣大的人物喊了過來?」
顧立冬聳聳肩:「我出去打電話的時候,是直接打給後勤肖科長。誰知道廠長就在肖科長邊上。」
在看到地面上的畫線,又聽到徐大媽的話後,顧立冬立刻就知道趙家的盤算。
他們要在院子搭建房子,只要同個院兒的人同意的話,一般街道跟房管所那邊都不會管的。前院就是三戶人家。老趙家人多勢眾,老錢家是孤寡老人。
剩下一戶的呂家,夫妻兩人都是廠里的雙職工。呂家的男人還是另一位副廠長的侄子。這類型的夫妻住在大雜院就是一個過渡。等廠里的筒子樓有空位,立刻就會搬走。
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就能拿到這兩家的簽名同意書。
但這些盤算得再好,估計老趙家也沒想到徐大媽會忽然爆發出來。
現在廠長帶著後勤科的人都過來了。這事兒可就不好收場了。
那頭,曹大爺把聽到的所有事情,包括趙家想要搭建房子、趙家欺負錢家、孔春花涉嫌間接害死婆婆的事兒,一一跟廠長說了出來。
趙大爺多次想打斷對方的發言,都被後勤的肖科長,以及昨天還跟他哥倆好的後勤白科長給阻攔了下來。
其他趙家人在看到廠長的時候都不敢吭聲了。就是孔春花,也縮頭縮腦地站在角落。
廠長聽到什麼占地方、害死人的話題後,眉頭就皺得死緊。
在自己的管理下,廠里除了這種事情,實在不應該。
當下就準備讓後勤的人開始幹活。
但孔大媽這會兒忍不住嚷道:「廠長,你別聽他們的,也聽聽我的話啊!」
趙大爺聽到孔大媽的話,忍不住暗罵一聲蠢貨。接著就聽到對方辯解自家沒有要占地的心思。
這樣的說法,很快就被不知道誰喊看看地面作為結束。
院子的地面用白色粉筆畫了不少地方。那些線條一看就是蓋房子前的準備。
肖科長臉色難看地說道:「這一片大雜院,除了極個別的住戶,所有產權都是廠里的。誰都不能隨意搭建侵占廠里的資產。」
這種事情沒人舉報還好,有人舉報他們是一定要管的。而且這個事兒涉及到其他事兒,肖科長那就更加要管了。
「今天太晚了,誰想鬧什麼事情都給我憋住。曹正光、趙大牛,你們兩明天一早來廠里找我匯報情況。」
肖科長說完這個,又向廠長請示怎麼處置孔大媽的事兒。
廠長沉吟了片刻說道:「這種事情還是找公安好了。」
於是,孔大媽就在趙家人的哭爹喊娘中,被後勤的人壓著去最近的派出所。
受到多年欺壓的錢大爺當下飯也不吃了。拉著媳婦兒就跟著一起去。他一定要把事情跟警察原原本本說清楚。就是沒法兒給孔春花定罪,也得讓她的名聲臭掉。
就是可惜這個事兒上,趙大牛沒有被他抓到任何把柄。
一場占地圈地行為,最終以去廠里匯報情況、進入派出所作為結局。眾人只覺得唏噓非常。
甚至還有人開始發散各種,覺得孔春花當年是不是直接弄死她那個老婆婆。
因為這個事情鬧騰,晚上8點多,何玉燕跟顧立冬才吃上晚飯。不止是他們,這一片胡同的人今晚都差不多是這樣的狀態。
大伙兒一個個都顧不上吃飯,在廠長帶著人離開後,東家走西家竄,把事情傳播了出去。
在何玉燕他們吃完飯的時候,半個北城人都聽說了丁香胡同有個叫孔春花的。直接把她老婆婆給弄死了。
當然,這會兒何玉燕只是在跟顧立冬討論事情的後續。
「你說孔大媽會有事情嗎?」
何玉燕說這話的時候,其實還是挺感慨的。她不是學法律的,更加不懂這個年代的法律。
但是,如果事實確實跟錢大爺所說的那樣。當年孔大媽聽到老婆婆咳嗽被痰嗆著不管,硬生生讓人嗆死。這種行為到底違不違法?
顧立冬:「就看派出所的人會不會嚴格起來了。」
了解當下情形的顧立冬,直接說了自己的方法:
「錢大爺的話只是他自己說的。又沒有任何證據。雖然現在很多事情都用不著證據就能定罪。但是,孔大媽的娘家三代貧農。老趙家也是根正苗紅。這種情況下,有事情的概率很低。」
這是顧立冬基於目前環境下最大的猜測。
「當然,這個事兒無論真假,無論最後會不會有懲罰。這老趙家的名聲算是毀了。」
顧立冬說這話的時候,不免感慨錢大爺這一個憋了二十年的回擊相當狠辣。
何玉燕看懂了男人的意思,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其實,我更好奇趙大爺到底知不知道這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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