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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燕從嫁進來的那天開始,就是當天上門送喜糖的時候,跟對方說過一句話。之後基本上進出前院大門, 都沒見過這位大媽。大雜院的大媽們聊著八卦的時候,這位也不怎麼見到蹤影。
至於徐大媽的男人錢大爺,退休前在廠里倉庫當看門人。這人同樣十分低調。每次大雜院的男人湊一塊吃喝打諢, 基本上都是默默吃東西不吭聲的那種。
當然, 何玉燕跟他們不熟悉。但自家男人跟他們還是比較熟的。
這兩位老人不止是看著顧立冬長大的長輩。而且還是顧爺爺生前的老友。
因為這一層關係,兩位老人有個頭疼腦熱, 重物搬運的時候, 顧立冬都會頂上。
但這兩位是那種比較講究的人。就是不肯輕易跟人求助。普通的事兒他們都是默默忍受的。顧立冬說過好多次, 見他們改不了也不再多說。只隔一兩天就上錢家坐坐,跟老兩口聊聊天。
沒錯, 這兩位老人是孤寡老人。聽說早年間兩人是有一個兒子的。如果沒有出事,現在都要四十了。
顧立冬提到過, 兩人在兒子還在的時候, 可是十分活躍的那種人。可惜,兒子沒了後, 精氣神就沒了。
就是這樣沒啥存在感的人, 居然跟大雜院最嘴碎的孔大媽打起來。
何玉燕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孔大媽欺負老實人欺負狠了。
而跟何玉燕同樣想法的人還不少。
「孔春花,趕緊放手……」
馮大媽手裡還抓著鍋鏟, 顯然是在準備晚飯的時候聽到動靜。顧不上其他就跑了過來。見到這兩人打架, 鍋鏟一扔就沖了上去。
鄭大媽看到馮大媽去拉孔大媽。估計是覺得自己跟孔大媽關係比較好,也嗷嗷叫著沖了上去。
住在東廂的曲大媽見狀, 咬咬牙也沖了上去。然後,正房西耳房的朱大媽只等也過去幫忙。
就這樣, 大雜院的幾位大媽從一開始的拉架,不知道為什麼變成扭打到一塊兒。
整個過程好像很久,但其實發生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裡。
何玉燕簡直是被這樣的陣仗弄懵了。
這個時候,她耳邊響起了一道陌生的聲音。
何玉燕轉頭一看,是住在前院倒座房的沈小妹。她家正好就在徐大媽家隔壁。
「這個事兒都怪孔大媽。」
對方顯然挺生氣的,逮到人就開始抱怨起來。
「你是不知道。剛徐大媽在門口做飯的時候,孔大媽忽然就湊了過來。不知道她們兩說了啥。然後孔大媽就罵徐大媽是個絕戶頭。徐大媽就衝上去直接把她推倒。」
沈小妹是廠里食堂的洗菜工。她男人呂偉文是廠辦的幹部。兩個年輕人結婚後就一直在廠里解決兩餐。所以晚一會兒回來的沈小妹,只看到這兩位大媽吵架的經過。具體的原因卻是沒聽到的。
但是,就孔大媽這種人,錯肯定在她身上。
「統統給我住手。」
鏗鏘有力的聲音從垂花門那傳了過來。何玉燕看過去,正好就看到林大爺、曹大爺站在垂花門那大聲喊著。而他們兩身後跟著住在後院的男人們。
這些男人有些剛剛下班回來,連手都沒洗。聽到動靜統統跟了過來。
何玉燕注意到自家男人在邊上的身影,就知道是這傢伙去喊人了。
幾個大爺的聲音一出,這些大媽們這才陸陸續續停手。但孔大媽被人拉開的時候,嘴巴還不乾不淨地嚷嚷:「是徐金蓮先動手的。她個絕戶頭,居然敢欺負我。等著,我讓我兒子好好教訓教訓你。」
這話一出,眾人發出哇一聲,齊齊瞪向孔大媽。
人家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夠慘的。居然擱這兒挖人傷口。都幾十年的鄰居了,這話也太惡毒了些。
徐大媽臉上手上都被抓傷,有些地方都冒血了。頭髮更是凌亂不堪,衣服也被抓破了幾個洞。就是這樣,這老大媽也努力維持著鎮定。
直到她男人錢大爺拎著剛去買的一飯盒肉回來。看到自家老婆子這個樣子,錢大爺受不了了。
「孔春花,你憑什麼欺負我家金蓮。有兒子?有兒子了不起啊!我呸。還有你,趙大牛。趙大牛趕緊給我出來。今天我就是拼著命都不要了,也要跟你們掰扯清楚。你們家那些破事……」
這話說得,好像裡面有啥內情一般。大伙兒當下又把眼睛瞪大了幾分。耳朵更是豎起來,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
趙大爺就是在這個眾人矚目的情況下,慢吞吞從屋裡挪了出來。身邊是扶著他的大兒子趙為民。看他那個樣兒,好像扭到腰似的。
何玉燕忍不住跟自家男人吐槽:「鐵定是裝的。」
顧立冬點頭,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出事兒了就腰疼。腰疼可是隨時可以病發,又隨時可以好的毛病。
還有一點,就著夕陽的微光,顧立冬注意到前院院子的地面上,到處是粉筆畫線的痕跡。
這種痕跡他很熟悉,畢竟昨天他也在自家耳房後頭的空地畫過。有什麼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逝。接著,顧立冬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何玉燕敏銳地察覺到了男人的變化。用眼神詢問對方。
男人則是隱晦地用手指指了指地面的白線。又指了指大門的位置。接著就跟何玉燕點頭,悄悄從大門離開了。
大家的注意力,這會兒都被錢大爺的話給吸引住了。根本沒人留意這對小夫妻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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