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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就歇心了?
不準備繼續他的逃跑大業了?
雲船幾次停靠,妹妹勒玉映都對聞玉絜寸步不離,甚至因為周圍環境日趨複雜,而變得愈加警覺。
反倒是聞玉絜在確定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下船之後,就坦然接受了這件事,配合的不得了,有時他會坐在船尾品茗下棋,有時又會走到船邊,伸手去感受雲層漫過指尖的微涼。反正不管做什麼,都透著一股子輕鬆愜意。
一路走走停停,逛逛買買,聞玉絜每天不是在懶散的歪著,就是在準備懶散的路上。他還會頗有閒情的邀請勒家兄妹一起加入,一副「別客氣,快來快來」的主人之姿。
說真的,勒玉映一開始跟聞玉絜玩的也挺快樂的。
美人在側,入口,再加上周圍一陣陣掠過的不勝美景,誰又會不喜歡這樣的神仙日子呢?聞玉絜無愧古國皇子,深諳吃喝玩樂之道,他推薦的靈食就沒有不好吃的,他想要的遊樂就沒有不有趣的。
她也知道他被抓了,心有肯定會有怨言,只是她沒想到,聞玉絜的報複方式就是花錢而已。像小貓撓人,不覺嚇人,只余可愛。
然後,勒老祖的這份好心情,就戛然而止在了看到帳單的那一刻。
這一日,眼瞅著雲船就要抵達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位於東勝神洲的中部,東洲十四主府之一——長州府的白玉京,坐忘學宮的屬地。勒老祖閒來無事,便決定對個帳。
結果不對不要緊,一對嚇一跳。
看著嘩啦啦自動翻頁,開始無限延伸、仿佛沒有盡頭的帳本,兄妹中一直負責管帳這類俗物的勒老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帳單本是一件法器,自動成頁,無限記帳,至少在今天之前,勒玉映以為它是無限的,現如今看來大概只是以前寫得不夠多。
她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榻上的矮几,在忽明忽暗的小軒窗下垂眸,一雙杏眼透出三分猙獰、三分絕望,以及四分迷茫。
她單知道養聞玉絜費錢,沒想到可以這麼費錢。
這吞金獸一樣的能力是真實存在的嗎?
面對聞玉絜的大金錢消失術,勒玉映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只不過醒來之後也不是很感動就是了。
恰在此時,兄長勒珠聯正一臉躊躇,拿著剛剛煉好的一鼎香爐從妹妹勒玉映的門前路過。這真的是一鼎精緻的博山薰爐,圓形底托,鏤空華蓋,遍體都雕刻著雲氣紋,遠觀如山形重疊,近看才會發現若隱若現的飛鳥走獸。待爐內的香料開始燃燒,便會呈現出雲山霧繞之勢,恍若仙境。
算得上是勒宗師近年來的得意之作,他正準備給住在妹妹隔壁的聞皇子送去,若能被挑剔的聞玉絜看上眼,方才叫圓滿。
「且慢,阿兄留步。」勒玉映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發顫。
勒珠聯不得不駐足轉身,挑起紗簾走了進來。他一邊托著香爐,一邊等在榻邊,還是那副不愛說話的死樣子,但耐心十足。就好像在無聲地問妹妹,何事?
「哥你看過帳單了嗎?」
勒珠聯點點頭。這他自然是看過的,修士煉體,耳聰目明,雖然他不管帳,但每次支取時隨便掃一眼就記住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勒玉映無法接受現實般的碎碎念著,「怎麼會如此費錢?我們是直接生吃靈石了嗎?」
勒珠聯沉吟片刻,給出了一個客觀答案:「如果真的生吃靈石,大概反而會更節省一些。」
勒玉映:「……」所以你到底為什麼還能如此淡定啊。這一趟出門主上給的花銷費用已經要見底了啊啊啊。在他們此行的任務中,除了抓捕聞玉絜以外,最重要的其實是在白玉京買房,換言之,他們連買房的錢沒了啊!!!
不行,不能再這樣鋪張浪費下去了。勒玉映表示,至少得讓主上知道此事。
勒珠聯卻皺起了眉,覺得妹妹這回有些不懂事,難得多說了兩句:「主上如今還在玉闕秘境。先不說主上此行與鄒宮主的計劃,只說秘境空間很不穩定,聯繫一次實屬不易,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大事,還是不要打擾主上了。」
「這、這還不算什麼大事嗎?」那可是足足十萬上品靈石,十萬!
兄長幽幽地看了眼自己的妹妹,一副「你果然還是不懂」的模樣,他道:「聞公子跑了,才叫大事。」
換言之,聞玉絜只要沒跑,那就不是事。
勒玉映回了一臉「真的嗎,我不信」,他們主上確實有錢,整個魔域已成囊中之物的那種富有,但……
她想了一夜,還是覺得不行,一意孤行的聯繫上了主上沈淵清。
***
玉闕秘境。
月亮的紅光越來越盛,也越來越邪,一股不知道從哪裡湧入的蟲潮,就這樣朝著結界成群結隊而來,開始不斷啃噬著轉經法寶自帶的功德金光。
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只能防守無法攻擊的他們已再難招架。
大弟子溫伯漁終還是力竭,他渾身都充斥著絕望,在倒下後,他充血的眼睛還是不可避免的一點點就要閉上了。
但一直到最後一刻,他都很不甘心,不甘心於沒能保護更多的人。
就在金色的功德結界即將破碎、邪蟲就要入體的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氣勢磅礴的劍光終由東方而起,破層雲,驅蟲潮,勢如破竹,萬法難擋!那洶湧的肅殺劍意,幾乎是擦著所有人的耳邊劈過,所經之處,邪魔無不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