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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玉絜的重點是,我們不是道侶。
沈淵清卻笑得更愉悅了,只覺得如此較真的聞玉絜更顯可愛。然後,他便借著這個說話的動作,攀上了聞玉絜的耳垂,輕輕用牙齒咬了一下,還無師自通了吸吮,明顯能感覺到隨著自己的動作,身下的聞玉絜便是一顫。他說:「我們可以是。」
你喜歡我,我喜歡你。
我們當然是道侶。
不過確實是他的罪過了,沒有和聞玉絜說清楚就吻了上來,引來了對方的不安。
「我沒有在和你玩!」聞玉絜開始稍稍找回了一些力氣,努力推了一下沈淵清。但也就是推開了一點,兩人離得還是很近,近到仿佛連呼吸都難分彼此。
「我也沒有。」沈淵清認真的看著身下的人,額頭抵上額頭,眼眸里只有對方的倒影。說真的,他也沒想過會如此突然,就在今天,就在這一晚,他本來做了更盛大的準備。可這樣也不錯,不是嗎?他一字一頓道,「我心悅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而聞玉絜、聞玉絜……
只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啊。
沈淵清在說什麼?他心悅誰?誰心悅我?他什麼我?不不不,這裡面一定有哪裡不對。別慌,別慌,趕快振作起來啊!聞玉絜!總之,先找找時光機吧!
沈淵清也沒再繼續動作,他仿佛擁有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一點點任由聞玉絜在兵荒馬亂中梳理情感,消化信息。說真的,他覺得這樣的聞玉絜也很有趣,準確地說,不管對方做什麼,都讓他內心一片柔軟。他只在心裡想著,真可愛啊,公子
越。
但聞玉絜的瞳孔震驚卻並沒有結束,甚至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伴隨著「可我不喜歡你啊」的想法的出現,聞玉絜不算聰明的大腦,終於回想起來了,不,不對,他好像確實對沈淵清說過的,他也喜歡他,還說了很多遍、很多次,就在幾十年前。
年少無知打出去的迴旋鏢,如今正中他的眉心。
他可真造孽啊。聞玉絜除了不知所措,就只剩下了懊悔,是半夜做夢爬起來,都會抽自己兩巴掌、說一句「我可真該死啊」的那種造孽。
聞玉絜當時告白的時候,可沒有想過會有大反派真的也喜歡上他的一天。
他、他……
「怎麼?你不喜歡我嗎?」沈淵清好整以暇的看著月光下的少年,自認為是在和對方開玩笑。
一直到這一刻的時候,沈淵清都還沒有意識到,他會聽到除了他想要的答案以外的內容。
但整個房間自此便陷入了沉默。
長久地沉默。
聞玉絜整個人都要裂開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他只感覺有一個小小的自己在腦海里不斷地走來走去,嘴裡不斷念叨著,怎麼辦啊怎麼辦,他要是現在說他其實不喜歡沈淵清,以前都是騙沈淵清的,沈淵清會不會很難過啊?
然後,另外一個小小的自己,坐在一旁,審視的責備著:你當年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一開始的那個小小他的說,我當時根本就沒有過腦子啊,我要是想了,會搞出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的結果嗎?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現在繼續說謊,後面被沈淵清知道了,他豈不是會更難受?
一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聞玉絜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在沈淵清告白的這一刻,他從沒有任何一丁點的害怕過沈淵清會惱羞成怒殺了他。不,也不對,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怕的,只是比起相信沈淵清會殺死他,他更害怕沈淵清會難過。
可惜,當下腦子一片混亂的聞玉絜,並沒能發覺自己的異常,他還在陷入騙人果然不得好死的自責里不可自拔。
明明沒有過去多久,但對於聞玉絜來說,那可真是一段漫長而又飽受折磨的時間。
而對於沈淵清來說,這
個等待的時間同樣漫長,並且沉默的越久,就越受折磨。因為聞玉絜的不回答,本身就已經代表了一種回答。
他真的不喜歡他。
沈淵清很難形容在意識到真相的那一刻,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麼感受。他只是緩緩、緩緩的重新坐起了身,就坐在聞玉絜的床邊,與他對視。之前的氣氛有多火熱,如今就有多冰涼,一路從心臟涼到了手腳。
他好像人雖然還坐在這裡,卻抽離了靈魂,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腦海里則充斥著聞嘬嘬在神識中肆無忌憚的嘲笑。
那裡面有種「哈哈,你也有今天」的幸災樂禍,也有種「哈,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任何人愛你」的自嘲癲狂。
他的命運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從上輩子全家被滅門的時候就開始了,他總是在不斷地得到,又不斷地失去。
或者說,從沒有什麼是真正屬於過他的。
他只是短暫的保管了一下。
沈淵清的理智試圖告訴他,其實這才是最符合邏輯的結果。
在和聞玉絜過往的相處里,他其實一直能感覺到的,那些藏在暗處的種種違和。不管是聞玉絜的眼神,還是聞玉絜的態度,都不太像是在看一個心愛之人。聞玉絜對他總是親近有餘而曖昧不足,嘴上說著喜歡,行動上卻在不斷推遠。
如果說一開始沈淵清沒有意識到自己喜歡聞玉絜的時候,他沒能發現這些,那也勉強說得通,畢竟沈淵清當時也不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該是怎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