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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為保護弟子而身受重傷的不垢寺高僧,最終還是沒能扛過去。在最後迴光返照醒來時,他也只來得及抓住身邊一個灰袍小僧,艱難留下了一句「此地有詐,不用管我,速速離去」的遺言,然後便隕落當場。
所有人都無力改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年事已高的他化作了一團灰黑,風一吹,就徹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這便是天罰,神魂俱滅,不得往生。
最後還是沈淵清出手,才勉強保下了那高僧一縷縹緲的殘魂,安置到了魂燈之內。
溫伯漁和清虛仙宗並幾個坐忘學宮的弟子,藉由一個囊括了幾乎所有坐忘學宮典籍經冊的法寶,設法拼湊出了天罰的特性——它會針對不同的修為,展現出不同強度的力量。並且,它還非常不講道理,永遠只會帶著滾滾雷劫,最先朝修為最高的那一批人下手。就像是在一片曠野上,最先被雷劈的總會是高個子一樣。
「這大概就是我們找不到大部分護持長老痕跡的原因,長老們可能早就已經……」
莫大的悲哀席捲了所有人。
但天罰猶在,他們根本沒空悲傷,最重要的還是儘快找到出去的辦法,他們已沒有任何退路可以奢求。
「還能有什麼辦法?自然是殺了那引來天罰的人啊!」最衝動的忠武門體修帶頭,莽出了風采,莽出了性格,刀子一般的眼神,一個勁兒地掃向在場的魔修,環胸嘲諷,「有些人做了事卻不敢認,縮頭烏龜一樣,實在可笑。」
「你說誰呢?」魔修中自然也有一激就上頭的,其中一個驕傲的像小孔雀似的魔修站了出來,他不能容忍這般被污衊,「我看別是你在賊喊捉賊吧?」
「夠了,兩位師弟。」溫伯漁再次出聲,試圖從中說和。雖然道魔相爭由來已久,但畢竟最近百年內一直相安無事,有些話還是不能擺在明面上說的,「在這種危難時刻,我們互相攻訐懷疑,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那你聰明,你說一個離開的辦法。」魔修冷笑。
溫伯漁還真的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準確的說是在沈淵清的推波助瀾之下:「我懷疑我們之中根本沒有做了惡事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體修懵逼。
「想要破除天罰,除了作惡之人身死道消,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這是溫伯漁最近在玉闕秘境之中找到的,就在一處隱蔽的山洞牆壁之上刻了一個邪法——以命替命。
自然不可能是一換一那麼簡單。
聽懂的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說,我們……」他們都是那人的替罪之羊。
從一開始進入玉闕秘境歷練,便是一場最大的陰謀,不管是他們還是隨隊的護持長老,都註定要死在這秘境之中,好替旁人消解了這天罰的滔天怒火。
沈淵清勾唇,總算是說到點子上了,不枉他這麼多天陪著他們過家家。
「所以?」蠢貨還是有不少。
當然,聰明人也是真的聰明:「所以,我們會被困在秘境裡,不是天災,而是人禍。」之前他們下意識的就以為,秘境裡的一切都與天罰有關,所以他們無論如何都出不去。可如果不是呢?天罰只是這些狂暴的災難,從不包括把他們困在這裡。
畢竟天罰在哪裡不是罰?他們是被人為的困在了秘境裡。
而只要是人為,就一定有破解之法!
***
白玉京。
休息時間結束,瓜來老師又再一次打卡上班了。
聞同學嚴肅起身,試圖和老師交流:「我是真的不想學習。」為什麼就不能讓我繼續躺在船尾,而你坐在船頭相安無事地忙自己的呢?
聞玉絜根本沒想過要考坐忘學宮,畢竟等大反派回來,他能不能活還在兩說之間。他現在這麼努力地高考能獲得什麼?如果他不幸死在奮鬥了數日之後的高考前夜,他大概能生生再把自己氣死一回。
瓜老師長嘆。
聞玉絜卻已經再次拋出了問題,打斷了對方。說真的,他會和瓜來說這些,也是真的不想耽誤卷王同學做題。
他不是個好學生,但至少他知道不該給其他好學生添亂。
「那老師你是為什麼一定要讀書呢?」
「讀萬卷書,才能修萬年仙。」
【以凡人之軀摸魚不過百載,修仙卻可以直接摸他個千年萬年,豈不美哉?】
「讀書點亮慧根,知識照耀緣分,」
【不然萬一將來在秘境裡遇到什麼天才地寶,自己都認不出來,被別人撿走了,那不是白白錯失一段良緣?】
「書籍才是修士進步的階梯。」
「修仙如果不努力,萬魂幡里做兄弟*啊,你懂不懂?」
聞玉絜挑眉:你最後是不是有什麼該在心裡說的大實話,直接說出來了?
「咳,總之,我是說……」
「我知道,我都懂。」聞玉絜表示,如果他能比反派早出生個千八百年的,信不信他能比瓜來更卷?只為贏過反派的起跑線。但問題就是,聞玉絜現在努力已經晚了啊,是那種十輩子加起來也追不上的晚,那他何苦為難自己?
【不!你不懂!你懂個錘子!坐忘學宮有森羅玉簡,也就是手機。你知道什麼是手機嗎?雖然我也不知道,但我總覺得我很愛它,我一刻也離不開它。但目前全天衍大陸,就只有坐忘學宮可以用森羅玉簡,內部網,不上學就玩不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