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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牆上層層疊疊的萬字漏窗之中,看到了對方隱隱綽綽的身影。
那是一個男人,準確地說是一個青年,容貌看不太清,但應該是好看的,就是氣質上有幾分迷之頹喪,審美也有點堪憂。他的上身是堪比花蝴蝶的大衫,下面卻只有一個寬大的五分褲,腳上趿木屐,一邊揉著一頭黑色的亂發,一邊像是被擾了清夢一般張口就要罵街。
這麼一看,青年又不太像是被迫留下的了。
那青年還十分敏銳,明明院裡院外空空蕩蕩,他卻還是精準鎖定了聞玉絜所藏的那一面牆:「誰!出來!」
聞玉絜的心還沒有來得及揪起,一陣熟悉的歡樂曲調,就由遠及近的響了起來:「啦啦啦~」這聲音!聞玉絜睜大了琥珀色的眼眸,傀儡真的來救他了,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胡桃色的西門小恨從自己身邊快樂的走過,快樂的走進了院中,又快樂的走到了光柱旁。
它說:「你擋到我啦,請讓一讓。你擋到我啦,請讓一讓。」
青年暴躁開口:「艹,我就知道肯定又是你!一天觸髮禁制八百遍,很好玩嗎?」
傀儡聽不懂,傀儡只會說:「你擋到我啦,請讓一讓。」
青年:「……」
***
危機解除後,聞玉絜自然是馬不停蹄的又投入到了新一輪的地圖探索中。
苦心人,天不負。
在勒老祖陷入網紅店、網紅產品必排隊兩小時起步的噩夢地獄時,聞玉絜終於還是找到了大反派的書房。那書房建在一個四面環水、好似湖心石船的地方,微風吹過憑欄,薄霧氤氳的水面,便盪起了層層漣漪。
有了之前的經驗,聞玉絜這次沒有著急進入,而是先在門口利用法器試驗了一下,生怕再突然蹦出個什麼天羅地網。
可惜,大反派就是如此不走尋常路。
這回什麼都沒有發生。
聞玉絜卡了半天bug,才確定自己就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書房真的什麼禁制都沒有。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從踏上棧道的那一刻起,他好像就被什麼窺視了。那自上而下的視線仿佛快要化成實質,帶著一種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的黏膩與陰冷,如影隨形。
但聞玉絜左看右看,還是什麼都沒發現。
他有點害怕,本能地就想要拔腿撤退。然後,退堂鼓一級表演藝術家當然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果斷轉身了。
可惜還是晚了。
他快,那藏在暗處蠢蠢欲動的陰影只會比他更快。
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響,一條通體雪白、足有成年人腿那麼粗的大蛇,不知道何時已經繞過聞玉絜,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一人一蛇,四目相對。
聞玉絜差點心臟驟停。
這白蛇一看就不是凡物,它步步緊逼,順著棧道一道接著一道的木柱蜿蜒而來,一路上甚至還遊刃有餘的和柱子上的走獸紋路交錯嬉戲。但那雙屬於冷血動物的豎瞳,卻一直在一錯不錯的盯著聞玉絜,就像是逮到了什麼有意思的獵物,嘶嘶的吐出了危險的紅信。
這傻逼反派到底藏了多少危險的東西在自己家裡啊?真就不怕哪天半夜夢遊把自己搞死嗎?!
作者有話要說:
瞎扯淡小劇場:
聞玉絜:(對蛇)我們的初見多少有些倉促了呢,我覺得最好再正經的安排一次。怎麼樣?好比我在外面,你在籠里!
沈淵清微笑。
第11章 拼命苟活的第十一天:在甲或乙之間,它選擇了「或」。
沈淵清當然不怕。
這白蛇就是他自己,他怕什麼?
作為書中最大的瘋批反派,沈淵清各方面的逼格都是拉滿了的。尤其是他修煉的功法《負陰決》,說一聲當世第一的修煉秘法也不為過,修煉其訣者哪怕心魔再深,也能持續進階,直至飛升。這樣無懼心魔的功法,自然是無數修士的夢寐以求。可惜,《負陰決》早已失傳,只留下了一個又一個令人心馳神往的傳說。
聞玉絜在書里看到功法的名字時,第一反應就是,不用問,這稀世罕見的秘法肯定還有個下冊叫《抱陽決》。
畢竟「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嘛。
作者大概是個絕望的文盲,想不出什麼有文化的好名字,只能從《道德經》里隨機找了兩個詞出來。
而從這個上下冊名字的倒霉安排里,也基本能猜到原文作者的套路——大反派雖然修煉了一本牛逼普拉斯的上古秘籍,但是沒有關係,秘法先天殘缺,大反派苦煉的功法不全,註定只能走向滅亡。
別問大反派只煉了一半秘法,是怎麼修煉成全書戰力天花板的。反派這種生物就是這個樣子,在被主角打敗之前,ta永遠會強的不講道理。最後,被更不講道理的主角打敗。
幾百萬字的修真大長篇,大反派一直在尋找《抱陽決》。
但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殺死第一個人的時候,僅此一本的《抱陽決》就已經隨著那不起眼的、渺小的凡人生命,一同消失在了漫天的火海里。
大概是為了體現命運的諷刺,亦或者是為了讓讀者看得更爽,大反派淵清上仙在迎來命定的終焉時,才知道了這件事。一時間真氣逆涌,怒火攻心。作者在最後寫道:也不知道目下無塵、視人命如草芥的淵清上仙,在那一刻是否也感覺到了一絲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