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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功夫又吃了個卷餅的喬治驚訝地說:「出來見我們?他還擁有自由嗎?」
吉莉安奇怪的看他一眼:「當然是擁有自由的,他可是我們的老師啊!」
「那他怎麼沒有像你們這樣從這座灰堡學校里出來?」喬治嘟囔道。
吉莉安一頓:「教師食堂在學校內。」
她一路小跑著回到學校,準備向奧斯芒德問清楚這兩個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友人,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她就要讓門口的看守把這兩個有點奇怪的人攆得遠遠的。
另一邊的奧斯芒德聽到文森特的名字,不由得怔住了。在翡翠領的這幾個月,他好像已經與過去的自己完全切割了,但熟人的到來再次提醒他,他還是那個被教會學校趕出去,禁止進行教學活動的奧斯芒德。
猶豫了一會兒,他才起身。
原本以為出了那件事以後,身邊圍攏著的眾人都如鳥獸散,沒想到還有一個人當他是朋友,不辭辛苦地趕來看望他。
奧斯芒德一出現,文森特和喬治二話沒說,直接把他架到了馬上,一夾馬腹,馬兒如閃電一樣沖了出去。
「等等,文森特,我……!」
「快跑!我們必須快點逃出魔女的疆域!」
「等下……」
「不好了!奧斯芒德老師被人劫持了!」
第51章 繼承制度
奧斯芒德坐在桌子對面,眼睛垂著看向地面,面露不忍的同時又滿是憂愁。
琳達抱著手臂慢慢踱步。在她的面前,是滿臉痛苦,神情扭曲的文森特和喬治。
「痛嗎?」琳達關切地將上半身探過去,看兩個劫匪臉上的表情,「還覺得自己身在魔女的幻境中嗎?」
喬治滿頭冷汗,比文森特求饒的更早:「痛!這不是幻覺,是真的痛!」說著,他朝腳下看去。
只見兩個人被脫了靴子,雙手反綁,被迫站在一個底下鋪滿鵝卵石的毛氈上,因為腳下的痛苦不得不交替著左右腳單腳站立,這種痛並不尖銳,是那種鈍鈍的疼痛,但完全不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減輕,反而持久地刺激著腳底,讓人又酸又麻。
文森特比喬治固執得多,他的腿都有些抖了,但還不肯承認看到的都是真的。
會有那麼一個地方,連賣食物的攤販都能寫會算,掌管著上百人的工廠廠長是女人,珍貴的鐵器連一個農民都買得到,知識能被無償地分享出來嗎?
人間不該有這樣的模樣。
人生下來就帶著罪孽,是來受苦的。神說人應無所畏懼,即便在患難中,也當歡喜,忘記自己所受的苦難,就算想起也如流過的水。
把人間改造成地上的神國,要麼是引人墮落的伎倆,要麼是徹頭徹尾的幻覺!他所感受到的痛苦,說不定也是幻覺的一種表現。
但這個疼痛為什麼這麼真實!
琳達不管這兩個人是怎麼想的,把他們架在鵝卵石上也只是擔心他們發了癔症,叫他們清醒點。
因為受害人奧斯芒德不準備提起控訴,因而文森特和喬治的罪名只有縱馬。
琳達念起這場交通事故的判決:「在城內縱馬,造成兩處攤位損失,一處重要路段擁堵,另有兩位行人受輕傷。當罰款十九銀奧雷五十銅,並完成總計四十小時的城市服務。」
奧斯芒德不忍看朋友繼續受苦,主動提出要幫忙繳納罰款。
他做教師的薪水很高,再說這件事本就是因為他而起,文森特誤會了他的處境,這才有了這次意外。
等琳達離開以後,奧斯芒德連忙把文森特和喬治解救下來,並且鄭重的說道:「我留在翡翠領,完全是出自我個人的意願,沒有受到任何脅迫。」
文森特皺眉:「我不明白,在這裡,沒有人與你的思想產生共鳴,和你討論哲學中的理念,你的學生不再是貴族和未來的神職人員,而是農婦的女兒,這簡直是埋沒了你的才能。」
奧斯芒德露出了淡淡的苦笑,如果安珀沒有把他擄走,那麼他的餘生也只是會在修道院中完成自己的自傳,不必再談什麼哲學和授課。
文森特也想到了這一點,急忙補充道:「我已經給聖皮埃爾修道院的院長去信,請他從中說和,你的錯誤尚未鑄成,不該受如此重的懲罰,應該有機會回到教會學校去。」
他這話說完,奧斯芒德眼神有一瞬間的懷念。
他留在翡翠領,一開始的確是因為無處可去。很長一段時間內,他不去想過去四處週遊、與人辯論、開課授徒的輝煌,把回到教會學校教學和留在翡翠領進行比較,更是從未有過。
直到今天,友人把這兩種選擇擺在了他面前,督促他早日做下決定。
奧斯芒德以為自己會猶豫,但出人意料的是,本該出現在他頭腦中的喧囂無影無蹤,他只感覺到一種平和的、持續的寧靜。
他要做的選擇是自然的,註定的,無可非議的。
「在教會學校,我教授辯論、邏輯、修辭,我的學生們最後成為教職人員、官員、顧問,聽起來極為顯赫體面,實則空無一物,就如潮濕的柴火點燃時滿是煙氣卻不能大放光芒,樹木高大繁茂卻不結果實。」
文森特悚然一驚。
奧斯芒德的言辭太大膽了,簡直是對所有上流階級的挑釁!他竟然指控教士、貴族、官員華而不實,這甚至囊括了他自己,他本是男爵的兒子,同時又是個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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