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頁
在一個士兵身上花費這麼大的精力和財力,他上了戰場可能一個照面都被敵人砍死了,領主的投入都打了水漂。
誠然,這樣的由精兵組成的軍隊打勝仗的機率是要遠遠高出其他軍隊的,不過對於領主來說,這麼一場戰爭的性價比如何,還真不好說。
但維克思考問題的角度既不是翡翠郡的敵人,也不是翡翠郡的軍隊本身,而是一個被招攬的、可能新加入的軍團的首領。他要為自己部族的孩子們考慮,蘇狄特人加入翡翠郡的軍隊以後,也有過他們同等的待遇嗎?在戰場上,他們是作為一支普通軍隊,還是有可能被當成炮灰?
要知道,蘇狄特人之所以能齊心協力的組成僱傭兵軍團,就是因為他們身為獸人,曾被當地的貴族作為炮灰推上戰場,從戰場上死裡逃生以後,他們才做了組建僱傭兵軍團的決定。
做好準備再上戰場,總比懵懵懂懂被推到最前線強。
所以,對維克來說,歸順翡翠郡的領主是一個極為慎重的決定,一時半會兒是沒法拿下主意的,他還要在翡翠郡停留一段時間,免得遭人欺騙,害了全族人。
但這不影響他與尤爾夫每天去「橡木桶大份飯」白吃烤肉卷餅,還帶上了維爾卡斯。
「嬌小」又「體弱」的維爾卡斯果然沒能吃的下五張卷餅,讓維克失望地連連搖頭,並且拒絕給不成器的兒子付這份飯錢。
「我沒錢了,」維爾卡斯理直氣壯,「你們住的房子還是我付的房租。」
「你兜里有錢,」維克拍拍屁股往外走,「我都聽見響聲了,那必定是銀幣碰撞的動靜,你老爹的耳朵在這上面比商人還敏銳。」
尤爾夫迅速閃到維爾卡斯身後,一手擋住維爾卡斯護住口袋的手臂,另一隻手摸進去,果不其然掏出了兩個叮鈴作響的銀幣,還從另一個口袋裡帶出來一方疊好的手帕。
「我就說他有錢——這錢幣我怎麼沒見過?」
「那是領主發的紀念幣。」維爾卡斯急急地伸手,卻不是去奪尤爾夫手裡的錢幣,而是那張清洗乾淨,整齊疊好的手帕。
尤爾夫卻不放手,他眯了眯眼睛:「這是誰的手帕,怎麼在你這?」
他帶著壞笑把手帕展開,想在上面發現什麼屬於女兒家刺繡的花花草草之類的,卻只看到了一張素淨的、什麼也沒有的手帕。
維爾卡斯臉上一派鎮定,耳朵卻緊張地向兩邊折去,在頭上並成了個「一」字。「這不是誰的,這就是我的。」
「你都用上手帕了?」維克兩眼一黑,看不慣這個越來越「嬌氣」的小兒子。「當初真不應該放你自己到外面闖蕩,染上這些……」維克不知道怎麼形容,「古怪的習慣。」
尤爾夫一臉玩味地對著維爾卡斯挑了挑眉,維克粗心大意,他可不一樣。一個蘇狄特人很難隱藏住自己的情緒,訣竅就是看他的耳朵。
尤爾夫的母親想辨認出哪個孩子惹了禍,就去找耳朵倒下的「光腦殼」。
這套理論也被尤爾夫領悟了。狼耳朵豎立起來是好奇和認真,抖動是緊張,倒伏是心虛和害怕,揍他准沒錯,低垂自然就是剛挨過揍。
所以維爾卡斯剛才必定是撒謊了。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年輕人自己的事情,作為長輩他就不隨便戳破了。
————
在三個人回家的路上,有戶人家門口格外熱鬧,喜歡湊熱鬧的維克生怕又錯過了什麼類似「烤肉卷餅挑戰」的活動。趕緊打聽起來,原來是這戶人家有新生兒降生,正在舉辦一種叫做「抓周」的慶祝儀式。
這是一個最近在翡翠郡迅速流行開來的活動,原先是領主大人在參加手下親信孩子的生日宴會時提到的一個想法,既有趣味性又表達了對孩子的祝願,廣受賓客們的讚譽。
一個孩子降生,他的家人都希望有一些特定的儀式,紀念他來到這個世間,原本這個儀式應該由曦光教會來完成,也就是受洗,但翡翠郡如今的宗教氛圍已經很稀薄了,而且廣大的異族和異族混血也對自家孩子被曦光洗禮並不感冒。
抓周正好填補上了這一個儀式上的空白,再加上領主做過的事或說過的話,本就會在翡翠郡立刻成為一種風潮,所以民間流行這樣一個儀式,簡直是再正常不過了。
這戶人家明顯十分富有,散發下不少麵包、堅果、點心,甚至連路過的維爾卡斯手裡都被塞了一塊花生糖。
這樣慷慨的舉動引來了無數恭賀的鄰居與路人,讓維爾卡斯三個人只能隔著人群遠遠地往裡望了一眼。
尤爾夫看著遠處抱著新生兒的男人,感嘆道:「這個爹年紀也不小了,在這把歲數才當上父親,確實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維爾卡斯:「你看錯了,那是孩子的爺爺。」
他看了一眼維克:「我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爺爺?」
維克莫名其妙地看回來:「這不是很正常嗎?我也沒見過我爺爺啊。」
蘇狄特人做僱傭兵已經有好幾代的歷史了,維克的爺爺,維爾卡斯的爺爺,都是年紀輕輕就死在戰場上的,蘇狄特人早已對此習以為常。
但不該是這樣的,一個孩子生下來本可以見到自己的爺爺,就如一個人是可以活到五十歲而不死的。這雖然對蘇狄特人來說有些陌生,是一種奢侈,在翡翠領卻可以是司空見慣。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