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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雁丘只剩下三根竹箭,他不敢再用,想留著以備萬急的時刻,他抽出腰間的劍,刺向一隻朝他撲來的大老鼠,撇開他的飛行能力,他實際上還是個普通人,儘管從小習武,體能過人,但是他的速度快不過四蹄動物,那老鼠人胸口被劃一道後,也成功把他撲倒在地,張嘴就咬住了他的肩膀。
唐雁丘大喊一聲,掄起拳頭砸向那老熟人的腦袋,這一重拳下去,那老鼠人被打得眼冒金星。唐雁丘抓起劍,從那老熟人的耳朵刺了進去。
踢開瘋狂尖叫的老鼠人,他抽回劍,剛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被一股力量推翻在地,他還沒來得及回頭,成天壁空手一揮,一刀風刃襲來,他背後的那隻土láng閃躲不及,被削掉了半邊腦袋。
成天壁把唐雁丘拉了起來,“你對付天上的!”
唐雁丘抓著劍,拔地而起,率先應向的是半人型的張茂。
張茂有些畏懼他,躲在重重疊疊的貓頭鷹包圍後面,唐雁丘擦了擦嘴角的血,兇狠地看著他。
這時候,成天壁已經殺紅了眼睛,瘋狂地釋放著能量,揮出無數道風刃,大殺四方。
叢夏就跟在他旁邊吸收能量,供給他和柳豐羽。
只是吸收眼看著趕不上消耗,他們的能量流失越來越嚴重,天上地下的敵人又實在太多,這樣下去,他們必敗無疑。
幸好,他們慢慢接近了山dòng,莊堯叫道:“阿布,快進去!”
那山dòng很高,阿布貓腰能鑽進去,但是估計沒有回身的餘地。阿布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率先鑽了進去。
成天壁對叢夏喝道:“你和莊堯趕緊進去。”
叢夏叫道:“不行,我要在這裡給你們補充能量。”
“進去!”
叢夏大叫道:“小唐不行了,快幫幫他!”
唐雁丘被貓頭鷹群圍在中間,劍影亂舞,卻無法殺出重圍,他身上的傷越來越多,羽毛被啄得如下雨一般往下掉。
成天壁吼道:“小唐,回來!”他離唐雁丘太遠,根本幫不了他。
張茂眼看唐雁丘不行了,瞅准了時機,猛地撲了上去,他在貓頭鷹的形態下,比唐雁丘大了一大圈,狠狠地把唐雁丘撲倒在地上,唐雁丘被摔得幾乎昏厥。
張茂鋒利的爪子朝唐雁丘的太陽xué抓去。
成天壁拼盡全身力氣朝唐雁丘跑去。
原本奄奄一息的唐雁丘,突然睜大眼睛,一手快速地從背後抽出了一根竹箭,在張茂驚恐的眼神中,把那箭頭cha-進了張茂的眼睛裡!
“啊——”張茂發出悽厲地叫聲。
這時候,成天壁也跑到了他們身邊,抽出狗腿刀朝著張茂的脖子一划,然後把被噴了滿身血的唐雁丘拽了起來,拖著往山dòng跑。
柳豐羽受傷較輕,主要是沒人願意咬他,但是花瓣上也中了好幾槍,而且能量徹底耗盡,被叢夏拖進了山dòng。
五人全部躲進山dòng後,拼命往山dòng深處跑去。
他們連滾帶爬地跑出去三百多米,最後全都體力不支,摔倒在地。
“呼……呼……”叢夏勉qiáng睜開眼睛,看著他傷痕累累的同伴,眼眶一算,險些哭出來。
他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張淺和那個印度láng還活著,他們剩下的戰鬥力足夠將他們置於死地,那鋪天蓋地的鳥……實在太多了,殺都殺不光,他們能活著離開這裡嗎?這條路已經走了一半了,他不甘心,他不甘心死在這裡!
叢夏哽咽道:“大家……還好嗎?”
沒人回答他。
如果不是他還能感受到每個人的能量波動,他懷疑為所有人都死了,儘管,他們的能量跟自己一樣微弱。
山dòng里突然出現了一絲亮光,叢夏轉過頭去,看到了莊堯láng狽的笑臉,手裡拿著個火摺子。
莊堯低聲道:“我們所有人的能量基本都空了,現在他們不敢進來,是不熟悉這裡的qíng況,把我們有陷阱,不過他們早晚會進來,我們要麼和他們拼命,要麼,和他們談判。”
“談判,如何談判。”成天壁低啞的聲音響起。
莊堯勉qiáng坐起來,撫摸著阿布沾血的毛,“他們……對我們窮追不捨,肯定不是因為損失了那點油,而是……我懷疑,是為了叢夏。當初不殺張茂,是為了五成的概率,五成的……他們不會來追我們的概率,結果賭錯了,他們還有漢中這塊的盟友,這也是我們始料未及的,敵人數量太多了,我們硬拼不下,只能想別的辦法。”
成天壁冷道:“別的辦法?難道你想拿叢夏jiāo易?”
叢夏咬著牙。
莊堯道:“不是,但可以試試緩兵之計。”
“我不同意。”成天壁斷然道。
叢夏輕聲道:“也許可以試試。”
“不行。”成天壁很堅決,“不行,你不能冒這個險。”
莊堯道:“我們目前沒有別的出路了,戰鬥資源相差太多,而且我們事先沒有準備,我無法進行部署,現在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黑夜中,他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成天壁。
就在這時,張淺的聲音在山dòng外響起,回音極大,“如果你們想活著離開,把那個能治傷的人留下,我們讓你們走。”
果然……
叢夏看了看己方的qíng況,沒人能再戰了,除非有奇蹟,否則除了投降,他們還有什麼辦法?如果他投降的話,其他人還有機會來救他……
成天壁抓著他的手臂,冷硬道:“我說了,不行。”
叢夏急道:“天壁,我們沒人能再戰了。”
“讓我休息,莊堯,你去拖延時間。”
莊堯點點頭,勉qiáng從地上爬了起來,爬到了阿布的腦袋旁邊,摸了摸阿布的腦袋,然後走到靠近dòng口的位置,問道:“我們把他留給你,你怎麼保證我們活著離開?”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下,道:“我讓你們退走五里,你們把他留在五里外。”
莊堯開始提出一堆問題拖延時間。
叢夏看了看柳豐羽和唐雁丘,倆人都暈過去了,他一時悲從中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坐到了成天壁旁邊,低聲道:“天壁……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讓我跟他們走,你們休息好了,回來救我。”他聲音顫抖不已。
成天壁沉默不語。
“天壁。”叢夏轉過頭,忍不住哭了出來,“咱們不能死,一個都不能死,咱們要一起去北京的,不能死在路上,我知道你們會來救我的,至少現在我們要活下去。”他摸著成天壁臉上的血痕,那傷比割在他身上還讓他疼。
成天壁嘴唇輕輕顫抖,啞聲道:“我不能……把你jiāo給他們。”以張淺的殘bào,沒人知道他們究竟要叢夏做什麼,一旦叢夏的能力泄露,可能會引來更大的麻煩,到時候叢夏的xing命,就再也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了,他不能讓叢夏去冒這個險。
“但是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叢夏擦了擦眼淚,儘量冷靜地說:“你聽我給你分析,他們需要我,肯定是需要我的療傷能力,這對他們以後的發展有很大的好處,他們不會殺我的,只要你們活著,我們就有希望,天壁,你冷靜地想一想,是不是這樣?”
成天壁定定地看著他,瞳眸深不可測。
叢夏顫聲道:“天壁,阿布受了重傷,柳哥和小唐也是,他們全都力竭了,你也是,你看看你身上的傷,我們沖不出去的,我們不能一起死在這裡,我不怕跟你一起死,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死在這群人手裡。”
成天壁低下頭,沒有說話。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左臂臂彎處的傷口,隱隱作痛。
叢夏看著成天壁沾著血的寬闊的額頭,心裡生出無法控制的渴望,那種渴望讓他的心都跟著痛了起來,他突然低下頭,很溫柔、很輕柔地親了成天壁的額頭一下。
成天壁驚訝地抬起臉,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幾乎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
叢夏勉qiáng笑了笑,滿腦子充血,“天壁,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可能是同xing戀,我……這話我不該說的,一輩子都不該說,但是、現在不說的話……以後……我……我真的只想,和你一起打獵種菜,真的,沒別的意思,我們倆都活著,我就很滿足了,所以……你讓我去吧,我知道你們會來救我,我等……”
成天壁克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他伸出手,摸著叢夏的臉,眸中升騰起瘋狂的qíng緒,那有力的手突然擒住了叢夏的後腦勺,重重堵住了叢夏的唇。
叢夏瞪大了眼睛,那略有些gān澀的、充滿男xing氣息的唇,和他的嘴唇密切相接,他們從未如此靠近,從未如此親密!
叢夏激動得幾乎窒息,他一動不敢動,生怕稍微一動,發現他現在感受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成天壁的身體也在發抖。
這就是叢夏的味道……跟他想的一樣,gān淨柔軟。
成天壁重重親吻了一下,便鬆開了手。
叢夏僵硬地看著他,即使是如此暗的光線下,也能看出他臉紅的能滴血。
他跟天壁……接吻了?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接吻了,大爺的,是真的!他和成天壁這個男人接吻了!
叢夏激動得幾乎失去思考能力,整個人像個木頭一樣愣愣地看著成天壁。
成天壁在短暫的沉淪後,很快恢復了冷靜,他深吸了口氣,堅決道:“你不能去。”
叢夏終於回過神來,想起來他們現在完全不是風花雪月的時候,而是生命攸關的時刻。
他剛想張嘴,成天壁從陸戰靴里抽出一個軍刀。
叢夏抓著他的胳膊,“天壁,你別衝動,你現在的能量連百分之一都沒有回覆!”
成天壁眼神暗了下來,他看著叢夏,道:“我們賭一把吧。”
叢夏急道:“賭什麼?”
莊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他們身邊,他輕聲道:“張淺他們也在拖延時間,我猜,他們是在準備迷香一類的東西,要把我們一網打盡。成天壁,你藏著一個秘密,那個秘密是否能救我們?”
成天壁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他突然捲起袖子,鋒利的軍刀往自己左臂的臂彎處刺去!
86、寒武意識
叢夏一把抓住他的手,“你gān什麼!”
成天壁置若罔聞,硬生生把左臂彎處那已經fèng合的傷口劃開了一道四五公分長的口子,然後他用手指擠壓著那傷口,從血糊糊的皮ròu里,慢慢露出一個銀白色的東西。
叢夏瞪大眼睛,心臟砰砰直跳。
成天壁用指尖捏著那東西,慢慢拽了出來,那是一個大約四公分長、三公分寬的橢圓形金屬片,約三四毫米的厚度,那金屬片的外形並不規則,只是把稜角磨圓了。
他把那金屬片扔到了地上。那金屬看上去極軟,成天壁只是輕輕捏著,就在上面留下了淺淺的血色指紋。
叢夏沉聲道:“天壁,這是什麼?”
成天壁拿起匕首,啞聲道:“看看就知道了。”話音未落,匕首猛地朝著那銀色金屬刺下!
那金屬被輕易刺穿了一個dòng,叢夏突然感覺到一股浩瀚如海般的能量波動從那破dòng里釋放出來,他從來體會過如此龐大、如此qiáng烈的能量波動,過往他吸收過的所有能量體的能量,跟這股能量相比,都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
與此同時,叢夏感覺身體猛然發熱,他低頭一看,藏在他腹部的那塊古玉正在發出暗綠色的光芒!
莊堯一下子撲到他面前,驚訝地看著他透出微光的衣服,“這是什麼?”
叢夏捂住了腦袋,曾經第一次見到古玉時,那蒼老而悠遠的聲音再次在他腦海中響起,只不過,這次只是不斷地重複著兩個字:醒了,醒了,醒了……
那聲音悲愴而淒冷,仿佛帶著深不見底的哀傷。
“叢夏,你怎麼了?”
那聲音很快消失了,但叢夏依然覺得頭痛yù裂,他臉上冷汗直流,啞聲道:“你們……感覺到了嗎?”
“你說這個嗎?”成天壁用手撕開了那層銀白色的軟金屬,裡面露出了一塊手指肚大小的、很薄的黑色晶體,那晶體幽黑通透,撒發出神秘的光澤。
這……難道就是傀儡玉嗎?
莊堯問出了叢夏心裡的問題,“這是傀儡玉嗎?”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抖,他看向叢夏,“你衣服里的又是什麼?跟這塊玉有感應嗎?”
叢夏沒有回答莊堯,而是伸出手指,猶豫著探向那塊黑色晶體,成天壁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沉聲道:“我不敢確定這是什麼,我只是猜測。”
叢夏低聲道:“但我可以肯定,它是傀儡玉,你們感覺不到,但我能感覺到,它有qiáng大到無法形容的無屬xing能量,像海一樣寬闊,像星際一樣無邊,它一定是傀儡玉。”叢夏一咬牙,一把握住了成天壁的手,掌心貼著傀儡玉,浩瀚的能量瘋狂地湧入他的體內,他的衣角飛揚,他的頭髮無風自動,傀儡玉里取之不竭的能量如同江河入海,勢不可擋!
哪怕成天壁和莊堯感覺不到傀儡玉的無屬xing能量,卻能清楚地用ròu眼看到叢夏的異狀。
因為能量大幅度湧入,叢夏臉部的肌ròu甚至都有些扭曲。
成天壁想阻止叢夏,想拉開他的手,但叢夏的手仿佛黏在了他手上,無論怎麼樣都拉不開!叢夏身體四周泛起一圈ròu眼可見的黑色能量場,看上去極端詭異,令人觸目驚心,再看叢夏的眼睛,他的瞳孔放大,眼白部分黑氣瀰漫,整個人就像已經被某種力量給控制,完全失去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