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
“天壁呢?”
“他斷後。”
他們剛跑出去沒幾步,一陣機關槍的轟鳴聲在他們背後響起,那棟四層小樓被打得玻璃爆碎、水泥飛濺。
叢夏緊張地叫道:“天壁!”
莊堯冷靜地說:“不用擔心他,趕緊走。”
原本正在消散的huáng煙,突然被一股無端升起的風改變了擴散的方向,那huáng煙夾雜著大量的臭氣,全都忘四江門的人集中的地方飄去。
“是那個風自然里人,他們來了,大家小心!”
成天壁從小樓里跳了出來,叫道:“走!”
柳豐羽和鄧逍也從濃煙中朝他們跑來,叢夏終於鬆了口氣。
唐雁丘抱著莊堯,成天壁拉上叢夏,柳豐羽跳到了鄧逍的背上,六人發足狂奔,往村外跑去。
他們衝出城中村後,背後響起了一些馬蹄聲,幾人回頭看去,就見一個半人馬造型的魁梧大漢,手裡扛著一挺重機槍,背後cha了兩把步槍,肩膀上掛著一大串彈夾,正朝著他們追來,他身後跟著兩匹高頭大馬,馬上都坐著人,遠處,一大群變異人也朝他們追了過來。
成天壁道:“你們先走,我和唐雁丘留下。”
鄧逍叫道:“我也要留下!”
“不行,你速度快,帶他們儘快走,去找阿布。”
鄧逍咬了咬牙,背著柳豐羽、抓著莊堯,拉著叢夏往城外跑去。叢夏的雙腿經過暫時xing進化,速度完全跟得上,四人很快就跑遠了。
成天壁和唐雁丘迅速分散,躲到了兩棟樓的後面,那個半人馬扛著機關槍跑了過來,對著成天壁藏身的樓房拼命掃she。
唐雁丘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機會,他飛升到了二樓,透過二樓空曠的牆體,舉弓就she。
“老大,弓箭手!”有個尖利的女聲叫了起來,緊接著,一大群鴿子撲向了那個半人馬,幾乎把那半人馬的整個身體都給遮住了。
一陣悶哼聲響起,機關槍的聲音驟然停止。
成天壁抓著時機,猛地從樓後面沖了出來,一躍跳到半空中,無形的風刃在手中會聚成形,他全力一揮,空氣中出現了一道扭曲的、狹長的橢形空間,犀利的風波勢不可擋地朝四江門的人衝去。
那半人馬不顧形象地猛地撲倒在地,躲過一劫,但是他身後的兩匹和馬上的人,在還無抵抗的qíng況下被一擊攔腰斬斷,那狹長風波還沒有停止的趨勢,繼續往後衝去,跑在最前面的人,如同撞在了一把無色透明的大砍刀上,悄無聲息地身首異處。
朝他們衝過來的人都嚇傻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唐雁丘臉上也露出讚嘆的表qíng。
那半人馬趴在地上,掙扎著想站起來,成天壁幾步跨到他面前,狠狠一腳踩在了他的臉上,另一隻腳踢飛了他的武器,那半人馬眼眶充血,瞪大眼睛看著成天壁,但他到底曾經是個軍人,即使是這種qíng況下也沒有慌。。
成天壁抽出軍刀,抵在了他的臉上,“我饒你一命,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回去跟你上面的人說,不要打我們的人的主意。”
那人低聲道:“我會轉達。”
成天壁鬆開了他,唐雁丘飛身而至,抓起成天壁升到了半空中,往遠處飛去。
那個馬異種人甩了甩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
“老大,你沒事吧?”
那人默默地看著倆人消失的方向,沉聲道:“果然了得,他們到了北京,那裡恐怕要重新洗牌了。”
118、傀儡玉
叢夏一行人一口氣衝出了城,才停下來喘了口氣。
莊堯低聲道:“放我下來。”
鄧逍把他放到了地上,莊堯整了整衣服,小臉蒼白,但是沒什麼多餘的表qíng,“在這裡等等他們吧,那些人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
叢夏看莊堯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內衫,外衣不知道哪兒去了,凍得鼻尖通紅,他脫下自己的大衣,罩在了莊堯身上,並給他拉上了拉鏈,他輕聲道:“你這兩天還好吧。”
莊堯不自在地扭過頭去,“我能有什麼事,都告訴你們了不用來救我,根本沒有必要,反正他們也要把我帶回北京,在北京見就是了。”
叢夏嘆了口氣,“你要是覺得我們不該去救你,就不會算準了我們今晚到,然後把房子點著了給我們信號了,其實你知道我們肯定會去的。”
莊堯輕輕“哼”了一聲,“沒有我的話,你們連思考都不會了吧,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會來做這種無意義的事。其實讓他們誤以為我是你,把我帶回北京更好,我可以幫你們分流很大部分的注意力,你們進京就會容易很多,這件事還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鄧逍叫道:“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們怎麼可能不去救你,萬一那些人發現你不是叢哥,傷著你怎麼辦。”
莊堯撇了撇嘴,“我有辦法。”
叢夏搖了搖頭,“莊堯,撇開其他的功利、目的不說,我們只是擔心你,換做團隊的任何一個人被抓走了,我們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管,你就算不考慮我們,你想過阿布有多著急嗎?阿布為了追你,跑了一天一夜,爪子都磨破了。”
莊堯垂下了眼帘,眼眶微微發紅,嘴唇輕輕顫抖著,他低聲道:“你不是說過,我們不是同伴嗎,只是互相利用罷了,我沒指望你們冒險為我做什麼,沒必要。”
叢夏摸了摸他的頭髮,輕聲道:“不管我們之間是什麼,也不會放著你不管的,況且我們彼此都分享了那麼多秘密,如果還不是同伴,那我們兩個都吃大虧了,你說是不是?你不用一直裝作大人,你本來就不是,我們也不用什麼都以利益為出發點,最重要的是我們都平安活著,其他都是次要的。”
莊堯倔qiáng地輕哼了一聲,“像你這樣‘天真’的大人,我才不想裝呢。”
柳豐羽捏了捏他的臉,“你這兔崽子,明明就挺期待我們去救你的,還那麼配合,稍微說句謝謝能憋死你啊,小小年紀怎麼這麼難搞。”
莊堯推開他的手,嘟囔道:“我要去找阿布。”
“你很快就可以見到阿布了。”
不一會兒,唐雁丘帶著成天壁飛了過來,倆人一落地,都氣喘吁吁的,看上去非常疲倦。
叢夏關心地問道:“那伙人很不好對付吧?沒受傷吧?”
“不,不是。”唐雁丘從懷裡拿出傀儡玉,“太難受了,這兩塊玉一直在互相召喚,有股拉扯的力量越來越qiáng,我感覺意識都快被它分成兩份了。”
成天壁看上去臉色也很差,“把古玉給我。”
叢夏趕緊把古玉遞給他,成天壁把兩塊傀儡玉重新纏在古玉上,屏蔽了它們彼此之間的感應,這才看上去輕鬆了一些。
鄧逍道:“快點回去吧,阿布要著急了。”
六人趕緊往阿布等待他們的地方跑去。
走了沒多遠,漆黑的森林深處隱約可見一道白色的影子,正高速向他們衝來。
“阿布!”莊堯大叫道。
阿布帶著哭腔的叫聲在遠處響起,它跑得越來越快,像一道白色的閃電。
莊堯也朝它跑了過去,阿布飛身而起,眼看就要撞到莊堯。
唐雁丘大驚,趕緊把莊堯拽開了,被將近六噸重的阿布這麼撞一下,莊堯內臟都會移位。
阿布撲倒在莊堯身前,喵嗚地叫著。
莊堯撲上去抱住了它的鼻子,哽咽道:“阿布,阿布。”
阿布的鼻尖使勁往莊堯懷裡拱,它伸出爪子,輕輕撫摸著莊堯的背,巨大的紫眸中滲出晶瑩的淚水。
柳豐羽道:“你看吧,你不見了一天阿布都急成這樣,它怎麼可能跟我們去北京。”
莊堯輕輕地摸著它,“阿布,我沒事了,你感覺到了,我沒事了。”
阿布的兩隻前爪回收,就像抱著玩具一樣把莊堯抱在了懷裡,一下一下地蹭著它,眼中滿是單純的依賴和不舍。
鄧逍吸了吸鼻子,“我真想養只狗,都怪我媽當初不同意。”
莊堯哄了阿布好半天,它的qíng緒才穩定下來,眾人坐到了它身上,莊堯趴在阿布的腦袋上,輕聲跟它說著話。
阿布慢慢地往北方走去。
路上,叢夏把他們這兩天發生的事跟莊堯說了,說完之後,他問莊堯,“說說你這兩天的經歷吧。”
莊堯道:“那天我被抓回去後,我套出了他們的話。他們並不是有預謀地跟蹤我們,那個鴿子異種人是他們的通訊兵,專門做qíng報的,從南方執行任務回來,她對那個懸賞令的內容很熟悉,一眼就認出了我們,剛巧我們還落單,她就把我抓走了。把我抓回去之後,他們還吵了一架,吵架的中心內容是,究竟是去北京派總部的人來接我,還是他們親自送我回北京,這其中涉及到了功勞分配的問題。我稍微挑撥了幾句,他們就為這個問題耽擱了一天,否則這個時候我應該已經在去北京的路上了。”
“他們就沒讓你演示一下療傷能力?”
“我跟他們說我當時沒有能量了,要恢復兩天。”
“他們相信了?”
“半信半疑,反正沒人願意劃自己兩刀試試。”
“那火是你放的嗎?”
“嗯,一些小技巧罷了。”
“還發現別的什麼沒有?”
“他們提到了總部的事。根據你們得到的信息,他們的老大是水自然力進化人,也就是在大雁塔受傷的那個,而且,他的傷到現在還沒好,所以九江郡現在是最迫切需要我們的,他們之所以猶豫著怎麼送我去北京,就是因為這涉及到大功一件,他們怕被其他人搶功,從他們的言辭中可以聽出,四江門應該是混得比較不得志的一個分門,不然也不會被派到其他城市駐紮。”
叢夏道:“那總部該有多少高手雲集啊,北京真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
莊堯道:“比起九江郡,其他幾大勢力也讓我很感興趣,目前所知,已經出現了六個自然力進化人了,而且進化方向各不相同,只有水自然力進化人和冰自然力進化人是同屬水能量的,其他的四個能量,都只出現了一個進化人。”
叢夏道:“也許每個進化方向只有一個吧,否則自然力進化人太多,也太可怕了。”
鄧逍有些興奮地說:“到了北京我們是不是也要組建一個大幫派?那我也會有很多小弟了,哈哈哈哈。”
莊堯白了他一眼,“養活那麼多人你以為很容易?人多是累贅,少而jīng最好。”
叢夏道:“我同意。”
“那個龍血族……是上次碰到的外國人所在的組織嗎?”唐雁丘問道。
成天壁點點頭,“據我所知,去年北京的龍血人已經超過了四十個,數量可能比這個還多,他們以前就是最qiáng生物武器,現在可能還有不同程度的進化,個體實力一定很qiáng大。”
叢夏憂心地說:“龍血人,加上火自然力進化人,不知道他們的首領有多qiáng大啊。”
成天壁道:“龍血人是受政府控制的,無一例外全都是軍人,只要我們不站在政府的對立面,和他們應該沒有衝突。”
莊堯搖了搖頭,“只要擁有傀儡玉和叢夏,我們就和任何大勢力有兩個衝突點,除非我們的傀儡玉和叢夏都受到政府的庇護。”
叢夏嘆道:“一進北京,我們就趕緊去找我二叔吧,否則也沒別的辦法了。”
莊堯輕哼一聲,“進京,就是我們即將要面臨的最大難題,發出懸賞令的那些人,會讓我們進城嗎?我們一旦進了城,正常人用膝蓋想也知道我們會去尋求政府庇護,不管我們有沒有叢教授這個關係。一旦我們和政府接上頭,就沒他們什麼事兒了,所以,他們不會讓我們平平安安進城的。我之所以讓你們別救我,就是因為我和九江郡能幫你們吸引火力,讓你們避開主要攻擊,儘快進城尋求援助,如果北京真那麼好進,四江門的人早就自己帶我回去邀功了,可他們敢嗎,恐怕半路就被人滅了,所以才在要不要回總部找人接應的問題上爭論不休。你們啊……”
柳豐羽拍了下他的腦袋,“兔崽子,我們遭到任何攻擊都是準備好了的,但是你如果被他們發現是冒牌的,隨時有危險,難道你一點不害怕?”
莊堯抿著嘴,摸了摸腦袋,“收益和風險成正比,值得賭一把。”
叢夏嚴肅道:“我們絕對不贊同這種觀點,確保每個人平安才是我們的第一原則,莊堯,你一定要記住,是每個人,包括你自己。 ”
莊堯撇了撇嘴,“搭上你們這群天真的‘成年人’,真是倒霉。”嘴上雖然這麼說,他卻更加用力地抱緊了阿布的脖子。
叢夏淡淡一笑,“這都是緣分,既然我們走到了一起,你就要守規矩,保護好自己,而不是以把自己置於危險為代價換取團隊利益,沒人會同意的,我們要共進退。”
莊堯沒回答,而是把臉埋進了阿布的毛里。
走了五六十公里,這時候已經是半夜四點多,正是人最困最餓的時候,他們決定休息一下。
生起火後,他們把身上帶著的凍得硬邦邦的gān糧在火上烤了烤,就著水咽了下去。
鄧逍嘆了口氣,“可惜我打回來的那頭大野豬了,野豬的皮厚,燉爛了特別好吃。”
叢夏笑道:“你就想著吃。”
鄧逍晃了晃手裡的gān饅頭,“吃這種東西,難道你不想ròu嗎?”
“再忍幾天吧,雪化了之後,動物就會出來活動了,到時候打獵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