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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會陽點點頭,“我會把它藏起來。”
眾人跳到阿布身上,正式出發了。
一夜沒睡,又大多經歷了危險的搏鬥,大家的jīng神都有些萎靡,趴在阿布身上昏昏yù睡。阿布看上去也非常疲倦,但是他們必須離洛陽遠一點,才能安心休息。
阿布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而且可以逾越任何障礙,一上午的時間他們就跑出去了八十多公里。
眼看離洛陽已經很遠了,莊堯怕把阿布累壞了,決定原地休息。
按照文明時代的日曆,現在已經快要進入四月,可是天氣依舊非常冷,有些地方的雪都還沒有融化,但是雪層又不夠厚,所以森林裡變得特別泥濘,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塊gān慡的地方休息。
阿布的毛太長,腳踝處的雪白的毛沾上了污泥,顯然讓它很難受,它趴到地上之後就想去舔,莊堯按住了它的鼻子,“髒,不許舔。”
阿布輕輕地喵嗚了一聲,還是想舔。
“不許。”
阿布垂下了腦袋,紫色眼眸沒有焦距地望著前方,沒jīng打采的樣子。
柳豐羽摸了摸阿布的毛,“阿布是不是餓了?”
“不是,它昨晚上吃了好多蛇。”
“啊!”鄧逍突然叫道:“太可惜了,居然忘了吃烤蛇ròu和蛇ròu羹。”
叢夏笑道:“你都差點凍死,還想著吃的。”
“如果有吃的就不會凍著了,我就是給餓的。”鄧逍一臉沮喪,“那麼多蛇呢,白瞎了。”他啃了一口硬邦邦的鍋貼,更加感到不甘心。
叢夏遞給他一塊香腸,“這裡還有ròu呢,別太挑剔了,也許到北京就有好吃的了。”
鄧逍咬了一口香腸,嘆道:“應該很多人都會去北京吧,不知道我媽會不會也去北京。”
叢夏安慰他道:“機率很高,像你說的,你媽一定還活著,只要活著,就有機會相見。”
鄧逍點點頭,“我媽肯定活著,我媽特別凶,比男人都厲害,她才死不了呢。”他握緊拳頭,“到了北京,我就照一張我的帥照,讓他們把那個懸賞令改一改,把我加進去,我媽看著了,就會來找我了。”
叢夏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行,到了北京我給你剪剪頭髮,給你照張特別帥的照片。”
鄧逍笑了笑,眼裡充滿了期待。
叢夏吃完東西喝完水,打算去上個廁所,他起身往樹林裡走去,剛走了沒幾米,後面就傳來什麼動靜,他轉頭一看,成天壁也站起來了,皺眉看著他。
叢夏立刻想起來,他們來現在被古玉綁在一起了,彼此之間不能分離超過四米,他尷尬地說:“我想上個廁所。”
成天壁道:“走吧。”
柳豐羽一臉壞笑地看著他們,“慢慢兒上啊,不用著急回來。”
鄧逍也跟著起鬨,哈哈大笑起來。
倆人為了避免被他們笑話,特意走遠了一點,叢夏繞到一棵樹後面,解開褲子開始小解,他從來沒覺得上廁所這麼讓人尷尬,弄得他一緊張,把尿撒到褲子上一些,他更鬱悶了。
上完之後,他抓起地上的雪搓了搓手,才走了出來。
成天壁一眼就看到他褲腳有一塊兒濕了,眼眸中染上一絲笑意。
叢夏對他任何細微的表qíng都觀察得非常仔細,他至今沒見過成天壁能露齒笑,最多只是有一個極其淡的笑容,已經屬於難得,因此成天壁略帶揶揄的眼神讓他很是意外,剛才尷尬的qíng緒下去了不少,他笑道:“你笑話我?gān嘛呀,都是男人,誰還沒尿過褲子。”
成天壁道:“沒笑話你。”
叢夏道:“別裝了,我看出來了。”他上去摟住成天壁的脖子,摸了摸成天壁冰涼的臉,輕聲道:“你昨晚上沒受傷吧,看你也沒跟我說。”
“放心,沒有。”
“到了北京,我們先去找我二叔,我想他應該能庇護我們。”
成天壁點點頭,“我也需要他幫我聯繫軍方高層,現在亂成這樣,我不知道該找誰復命了。”
“復命之後呢?你有什麼打算?咱們可是說好了的,找個地方種種菜養養豬,過自給自足的生活。”
“我沒忘。”成天壁安撫地摸著他的背。
其實倆人心裡都清楚,這個願望過於奢侈了,現在他們還沒踏入北京,已經被各大勢力懸賞,這種qíng況下,真的有可能過平凡的田園生活嗎?就算沒有他,成天壁身為自然力進化人,就會成為所有人關注的對象,他是個軍人,恐怕不能退居一隅,什麼都不做。
這條路他們走了快一年,馬上就要到了,他反而感到了惶恐,那是對未知生活的惶恐。
成天壁看穿了叢夏壓抑著的焦慮,輕輕抱住了他,“別擔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保護你。”
叢夏也回抱住他,笑道:“我知道。”成天壁是他見過的最可靠的男人,什麼時候都不會被打垮的男人。
成天壁拍了拍他的背,“回去吧。”
倆人回去之後,柳豐羽死xing不改地戲弄他們,“以後你們可得同吃同寢同上廁所了,真夠甜蜜的。”
鄧逍笑嘻嘻地說:“柳哥,你是不是羨慕啊。”
“啊,是啊,我羨慕,我也想晚上能抱著個人睡覺。”
“抱唐哥唄,反正你們倆都睡一間屋子。”
唐雁丘一僵,“小鄧,不要胡言。”
柳豐羽瞥了唐雁丘一眼,“我才不要呢,硬邦邦的。”
鄧逍撲到阿布身上,“還是阿布抱著舒服。”
阿布“喵”了一聲,爪子搭在了鄧逍的背上。
莊堯看了看表,“都休息差不多了吧,咱們繼續走吧。今天阿布有點累了,沒跑多遠,等它休息好了,最多四五天咱們就能到北京了,不過經過石家莊的時候,咱們需要對一下地圖,大雪把路都給遮住了,我們的路線一定會有一定程度的偏移。”
叢夏續道:“另外,我們帶的食物只夠吃兩天,剩下的需要我們自己去獵一些東西,現在開chūn了,應該沒冬天那麼難打獵了,大家留心點獵物。”
眾人爬到了阿布身上,阿布通過莊堯給予的語言和腦電波的雙重jiāo流,往既定的方向跑去。
天黑的時候,按照莊堯的粗略估計,他們一天走了一百八十公里,幾乎是路霸三倍的速度,不過阿布畢竟不是機器,它會累,晚上休息的時候,它吃了些壓縮食物,就趴著不動彈了,明顯是累壞了。
叢夏給它的四隻ròu爪子注入一些能量,緩解酸腫,“阿布這麼連續跑行不行啊?要不明天放慢速度吧。”
莊堯道:“明天耽誤之急是獵一些大型動物,它光吃壓縮食物是不夠的。”
叢夏點點頭,“明天就不急著趕路,先找獵物吧,我們已經走了快一年了,也不差這一兩天了。”
唐雁丘生起了火,幾人圍著火堆吃了些東西,莊堯說起了到達北京之後的安排。
“我們一行人的行蹤要隱藏是幾乎不可能的,因為阿布目標太顯眼了,實際上也沒有隱藏的必要,進城之後,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叢震中教授,要他給我們提供庇護,否則奉嵐會會第一個來尋仇。”
叢夏點頭道:“我在洛陽聽他們說,北京有個什麼國家科學院,發明了很多末世之後使用的東西,我猜我二叔就在類似那樣的地方,應該不難找。對了,莊堯,你在北京呆過,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吧?”
“多半是那個地方,當初那個人提出‘寒武意識’設想的時候,就是在國家科學院。”
叢夏道:“你曾是那裡的一員?”
莊堯眼神暗了暗,“是。”
柳豐羽不解道:“你幾年前才幾歲啊,懂什麼啊,你在那裡能研究出什麼來?最讓我不能理解的是,他們怎麼會讓你一個幾歲的小孩兒參與研究呢。”
莊堯白了他一眼,“你不懂。”
“我是不懂啊,不如你說說唄。”
叢夏有些謹慎地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你的父親嗎?”
莊堯臉色微變,“你們怎麼回事?今天是打算刨我的底?”
叢夏道:“我們只是想確定一下是不是除了我二叔之外,北京還有更多可利用資源,如果你父親也是國家科學院的人,我們在北京會更加安全吧。”
莊堯冷道:“我跟他沒有關係,不必指望他。”
叢夏愣了愣,不知怎麼的,他想起了曾經在莊堯家的時候,莊堯拿著一張滿桌子飯菜的照片,讓他照著做飯。那張照片他曾經有一次見過它被夾在莊堯的筆記本里,他不知道那一張薄薄的照片,是不是莊堯僅存的對家的認識,也有可能是自己自作多qíng,因為莊堯qiáng悍的不像個小孩子,也許在那進化過的超高智商腦袋裡,也根本不需要那些累贅的感qíng。
莊堯冷漠地說:“我在北京是做特殊研究的,後來我對那個研究沒興趣了,就回貴陽了。這次去北京,我要回國家科學院,恐怕只有那裡有先進的設備和條件,支持我對末世的研究,因為,我們到達北京之後,目標依然一致,就是儘快去國家科學院。”
“然後呢?你要一直呆在那裡嗎?”
莊堯道:“看qíng況,我們對那裡的形勢了解的太少,到了北京之後我們該何去何從,到時候自然會有答案。”
叢夏能感覺到,每個人的內心都不太平靜,畢竟經歷了這麼多的艱難險阻,對於即將到達的終點,他們或多或少會“近鄉qíng怯”,尤其是在他們都有危機意識的qíng況下,心裡就更不太平了。叢夏甚至生出一種感覺,就是希望阿布別跑那麼快,讓他緩衝幾天。
晚上,大家全都窩在阿布懷裡睡覺,由於睡袋太重,他們一個都沒帶,阿布把身體蜷縮成了一個特別規矩的圓,把六個人全都圈在了腹部,用長長的毛和大尾巴蓋著他們的身體,共同抵禦著初chūn的寒冷,阿布柔軟溫暖的身體讓他們很快陷入了夢鄉。
第二天,大家養足jīng神,繼續上路,阿布休息一晚,體力充沛,跑得飛快,到了下午的時候,他們離石家莊已經不足百公里,大約是在邢台市附近。
今天天氣特別好,難得的出了太陽,莊堯看了看表,道:“離天黑還有四個小時,咱們必須在天黑之前獵到東西,不然阿布明天就沒體力了。”
柳豐羽道:“我們分頭去找吧,這一路過來什麼都沒看到,現在暖和一點了,也許可以去碰碰運氣。”
莊堯道:“分三組,每組一個嗅覺靈敏的,我和阿布、柳豐羽一組,唐雁丘和鄧逍一組,成天壁和叢夏一組,大家都帶著指南針,分頭行動,我在這個地方做個記號,天黑之前,不管有沒有找到獵物,都要回來。”
“好。”
六人一隻貓,分成三組往三個方向搜尋而去。
其實這三組打獵能力最差的應該是成天壁和叢夏,阿布和鄧逍的鼻子都是很了得的,而且都具備奔跑速度,可惜他和成天壁沒法分開,不然應該有更好的分組方案。
倆人走了三四公里,叢夏一直qiáng化著嗅覺,卻一無所獲,偶爾有鳥從天上飛過,他們也抓不著,就算抓到了,個頭太小,也不夠阿布吃。
因為之前他們一直開著路霸,幾乎沒怎麼為打獵煩惱過,現在才真正體會到打獵的難處,難怪古代的獵戶,一個月也就能獵到一兩樣動物,而靠這麼少的獵物,就能維持一家的溫飽,打獵真是一件艱巨的活兒,而這其中最艱巨的,就是尋找獵物。以前天氣暖和的時候,山上變異動物很多,幾乎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能找到,可是冬天,那些動物普遍藏起來了。叢夏無法現象,到了冬天,野糙都幾乎沒得吃,打獵又這麼難,那些普通人要怎麼熬下去。
走了一下午,他們鬱悶地無功而返。
回到約定地點的時候,唐雁丘和鄧逍已經回來了,可喜的是,他們獵到了一隻足夠阿布和他們一起飽餐一頓的野豬。
叢夏高興地說:“太好了,這下總算有吃的了,哎,莊堯他們還沒回來?”
“沒有,我們天黑之前就回來了,等了半天了。”鄧逍得意地摸了摸鼻子,“怎麼樣,我們厲害吧,這隻野豬是我找到的,一會兒我要吃大腿。”
“行,給你吃豬腿。”叢夏道:“咱們去撿些gān柴生活,等他們回來就能直接吃了。”
四人動身去撿了些柴火,架起了烤架,這是,天已經全黑了,距離成天壁和叢夏回來,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幾人終於有些擔心了。
“怎麼還沒回來?難道迷路了?”
“不可能,有阿布在,怎麼會迷路。”
叢夏皺眉道:“那為什麼這麼久都沒回來?”
鄧逍道:“我有點不放心,我們去找找吧。我和唐哥去找,你們兩個栓一起跑不快,在這兒守著吧。”
叢夏點點頭,“你們小心。”
唐雁丘和鄧逍往相反兩個方向跑去。
叢夏擔憂地遠眺著漆黑的森林,卻什麼也沒看不到。
希望莊堯他們只是路上耽擱了,比如一時找不到方向,比如獵到的東西太大,拖慢了他們的速度,比如……
可不知怎麼的,叢夏心裡有種yīn翳的qíng緒,他感到堵得慌。
不會在馬上就要到北京的時候出事吧……
成天壁按住他的肩膀,鎮定地說:“先別急,他們不那麼容易出事。”
叢夏點點頭,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成天壁說得對,他們不那麼容易出事,阿布的戰鬥力自然不在話下,柳豐羽也是相當厲害的變異人,又有莊堯這顆厲害的大腦在,不管什麼qíng況,肯定能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