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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汀之斬釘截鐵地說:“完全沒有。”
單鳴沉聲道:“這是不是所謂的世界末日?”
唐汀之推了推眼鏡,黑亮的雙眸有一絲黯淡,“是不是世界的末日我不確定,但這一定是人類的末日。”
單鳴一邊嚼著餅gān,一邊喝著咖啡,臉色yīn沉地看著科學院大廳里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色,單鳴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是不是跟他們一樣,只不過他現在擔心的不是世界末日,而是他兒子能不能平安回來。
艾爾雙手抱胸,兩條大長腿jiāo疊著放在桌子上,看著窗外。他璀璨的金髮在陽光的照she下依然那般純粹耀眼,刀削般深邃的五官被鍍上了一層金光,難得的顯出一絲柔和,今天的太陽和往日沒有任何區別,但受日光恩澤的這個星球,正在爆發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倆人就這麼沉默了好久,會議室里只有單鳴咔嚓咔嚓嚼餅gān的聲音。
艾爾轉過頭,“單。”
“嗯?”
“我並不覺得意外。”
“什麼?”
“自從我知道世界上有龍血人這種生物的存在,甚至自己變成龍血人之後,我就知道我們對自己生存的世界了解得太少了,所以這個星球不管發生身那麼離奇的事,我只是覺得,也許本該如此,只是我們沒發現,或者時候未到罷了。”
單鳴笑道:“你他媽裝什麼深沉啊,末不末日的,我才不在乎,我們在‘游隼’十幾年經歷過的遠比什麼狗屁末日危險多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是最後那批死的。”
艾爾笑道:“那是當然的。”他微眯的雙眼透出一絲嗜血的光芒,“我倒是有點好奇,這個世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唐汀之的助理猛地推開了會議室的門,“沈少校回來了。”
單鳴馬上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大門的方向湧入七八個穿著叢林迷彩服的男人,他們臉上的油彩都還沒來得擦掉,各個神色匆匆,單鳴一打眼就看到了為首的那個高大俊朗的年輕軍官,那是他白撿來的兒子。
當沈長澤朝他走來時,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那一瞬間看到了沈長澤五歲那年被他撿到時的樣子,嬌小瘦弱的身體,哭哭啼啼的臉,蹣跚地跟在他身後,滿嘴叫著“要媽媽”,那短短的小胳膊小腿兒,不知不覺長成了修長矯健的四肢,曾經的嬌嬌滴滴dàng然無存,渾身上下只剩下身為一個男人、一個戰士、一個軍人的剛毅悍勇。從他撿到這個孩子的那天起,埋藏在那弱小身軀里的恐怖血液,就徹底改變了他和很多人的命運。艾爾說得多,這個世界無論發生什麼離奇的變化,都不值得意外,因為這個古老的星球,隱藏了太多的秘密。
“爸爸。”沈長澤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拉起他的胳膊,皺眉道:“你怎麼一身血?”
“路上碰著野狗了,不是我的。”單鳴看了看他和戰友,“你們任務結束了?”
沈長澤搖搖頭,“進行不下去了。”
“太原qíng況很嚴重嗎?”
“離青海越近的越嚴重。”
唐汀之走了過來,“你們回來得很是時候,再晚走兩個小時,飛機都起飛不了了。”
“大校,青海那邊怎麼樣了?我聽說是特戰九處負責安保任務的。”
唐汀之搖了搖頭,“已經徹底失去聯絡了,地震加上釋放的龐大能量,科考隊和九處,超過九成的可能已經全軍覆沒了。現在青海的通訊設施正在陷入全面癱瘓,我們已經組織了救援,但是那裡具體什麼qíng況,真是不好說。”
艾爾嘆了口氣,“九處的人都是厲害角色,真是可惜。”
單鳴知道,艾爾曾經和傳說中的中國絕頂級秘密特種兵部隊——特戰九處,一起執行過任務,那批人都是從百萬雄兵中挑選出來的,檔案都是最高機密,執行的也都是絕密任務,任務回來後,艾爾對那批人讚不絕口,艾爾很少誇人,在這個曾經心高氣傲的國際一流僱傭兵眼裡,能看得上的戰友或敵人非常少。
沈長澤點點頭,“就我看到的太原的qíng況,青海發生的事可能已經不是人類之力可以抗衡的了,他們確實凶多吉少。”
單鳴道:“你們有沒有遭到什麼東西攻擊?”
huáng鶯嚷嚷道:“怎麼沒有,我靠,一隻貓一夜之間長得跟小牛犢子那麼大,見什麼咬什麼,被我一槍斃了。”
烏鴉急匆匆道:“我得馬上回老家一趟,我去批假去。”
沈長澤道:“趕緊去吧,誰要回家的趕緊報備。”說完疲倦地嘆了口氣。
單鳴道:“進來坐會兒。”
倆人走進會議室,沈長澤一屁股坐在椅子裡,閉上了眼睛。
單鳴點了根煙,“唐機器人說,這是人類的末日。”
沈長澤點點頭,“差不多。”
“老實說我現在還沒什麼真實感,昨天才地震,今天就告訴我要末日了,估計誰都沒反應過勁兒來呢。不過食物腐敗這麼嚴重,不出三天所有人都會清醒過來的,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服從命令吧,背靠大樹好乘涼,呆在這裡至少不會為食物發愁。”
單鳴點頭道:“沒錯,看看事態能發展到什麼地步吧。”
沈長澤靠了過來,“爸爸,把衣服換換吧,我看著不舒服。”他昨天擔心了一整天,看到單鳴完好無損,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這個世界上他可以什麼人都不在乎,只有眼前這個人,關乎他的呼吸、他的生死。
單鳴嗤笑道:“皇城生活把你呆傻了吧,一點兒血有什麼不舒服的。”
沈長澤握著他的脖子,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我有很不好的預感,我覺得我們會面臨極大的危機,結果我一回來就看到你一身血,你說我什麼心qíng。”
單鳴道:“行,一會兒就換。”
沈長澤傾身吻住了他的嘴唇。
單鳴輕聲道:“嘴唇怎麼gān巴巴的,嗯?”
沈長澤眸中充滿了深沉的yù-望,他啞聲道:“等著你舔-濕一點?”
單鳴笑了,用力堵住了他的唇。
296、龍血族
事態發展的速度和嚴重xing,遠遠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
這場突如其來的異變並沒有像眾人祈禱得那樣停止,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愈演愈烈,那股可怕的能量的影響逐漸擴散至全國,最後是全世界。
僅僅四天時間,這個星球上的任何一個國家都無一倖免的遭受波及;僅僅四天時間,人類千年締造的文明和社會秩序崩盤了,城市變成了罪惡和死亡的戰場,隨處可見的搶掠、偷盜、傷害讓這個昔日井然有序的國際大都市變成了蠻荒之地,法律和道德的約束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人類面前,根本沒有任何束縛之力,快速變質的食物和瘋狂進化的攻擊xing動植物成了人類最大的敵人,僅僅四天時間,有超過6000人死於動植物攻擊和攻擊造成的感染。
軍方四處消滅一夜之間就能一口咬死人類的流làng動物、鎮壓趁火打劫的罪犯,但是在越來越混亂的局勢下,他們愈發無能為力。
一個星期後,飢餓所造成的更大規模死亡拉開了帷幕。軍方開始派糧,但需遠遠大於供,這樣的方式也只能緩解一時,死神依然以每天成千上萬人的速度奪走這些無辜的生命,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飢餓、感染、殺傷、瘟疫將更多人推向了深淵。
當昔日文明有序的社會變成人間地獄時,每一個身處其中的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們的處境,再也沒有人幻想這是一場噩夢,因為夢裡的痛苦不會如此真實。
唐汀之已經連續十天連軸轉,每天休息不超過3個小時,身為軍方科學家,他要想盡一切辦法鎮壓動亂、調集糧食、實施各種對策減少傷亡,他跟這個世界上所有人一樣對這場災難措手不及,而區別是他要顧忌更多人的存亡。
艾爾正在準備和沈長澤出任務。城南發現了一窩變異老鼠,他要負責去清剿,臨走前,他摸了摸唐汀之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你能不能休息一下,哪怕兩個小時。”
唐汀之摘下眼鏡,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艾爾,很奇怪,這麼多天休息不好,我的大腦反應應該越來越遲鈍才對,可是正好相反,我雖然覺得很累,但是我的大腦運作卻越來越快、越來越清楚。”
“你這是幻覺。”艾爾一把抽出匕首,cha在了桌子上,指著那光亮匕首里的影像,“你自己看看自己。”
唐汀之看著那匕首,愣住了。
“汀之?你沒事吧?”艾爾皺眉道:“你必須去休息了,立刻,馬上,不然我就把你扛回房間綁起來。”
唐汀之想拔起匕首,結果匕首cha得太深,他拔不動,艾爾把匕首拔了起來,“你要gān什麼?”
“你再隨便找個地方cha一下。”
艾爾莫名其妙。
“快啊,艾爾。”
艾爾把匕首又cha進了桌子裡。
唐汀之大叫道:“就是這裡,再來一次。”
艾爾忍不住笑道:“寶貝兒,你這話要是在chuáng上說我會更高興。”
唐汀之推了推他,“艾爾,換個地方再來一次。”
艾爾雖然莫名其妙,還是拔起匕首,在桌子上連cha了好幾刀,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你到底要gān什麼?”
唐汀之抬起頭,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那種整張臉都放光的感覺,只有他的研究有重大突破時才會出現,比如艾爾第一次變成龍血人被他抽血時,“我能通過你手腕的動作、落刀的軌跡預知你刀cha的位置。”
“什麼?”
“我知道這很難解釋,總之,我這幾天就發現我的觀察力在迅速提高,比如我這樣看一眼,就知道這個窗戶準確的長寬高,我看著你走路的速度,能jīng確判斷你需要幾步走完一百米,我在以前絕沒有這樣的觀察力,但是幾天時間我就有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艾爾眯起眼睛,“難道你……進化了?”
唐汀之猛地站了起來,急匆匆地往外走,“我去找叢教授,你趕緊去執行任務吧,回來再跟你說。”
艾爾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回身把他壓在了牆上,鼻尖貼著他的鼻尖,溫柔卻又不容拒絕地說道:“我回來的時候,要看到你已經休息過了,好嗎?”
唐汀之點點頭,“好。”
艾爾親了他一口,拍了拍他的屁股,“行了,我走了。”
“艾爾,你小心。”
艾爾朝他眨了眨眼睛,扭頭走了。
單鳴一邊往工裝背心裡塞手榴彈一邊說,“反正我都準備好了,你最好帶我去,不帶我去我在後邊兒跟著你們我也要去。”
沈長澤抱胸靠在桌子上,無奈道:“沒什麼好玩兒的,一窩耗子。”
“還就這耗子好玩兒了,我還沒見過比狗還大的耗子呢。”
“爸爸,不是我不想帶你去,你身份特殊,不方便參與……”
“放、屁。”單鳴砰地一腳踩在桌沿上,“現在上街殺人都沒人管,你自己帶個隊清剿老鼠,又不是什麼機密行動,憑什麼不能帶我。”
沈長澤yù言又止。
單鳴道:“你要是敢跟我說你擔心我安全,我先抽你一頓。”
沈長澤皺眉道:“爸爸,細菌和微生物變異不僅僅體現在食物上,還體現在創口上,出去這一趟,我有把握我們都活著回來,但是我不敢保證我們所有人毫髮無傷。108團的一個大哥,身體素質極其好,當年彈片穿透脖子都活了下來,兩天前因為被一隻變異野貓咬破了胳膊,細菌感染至死,什麼藥用在他身上,趕不上感染的速度。你有必要去冒這種無謂的險嗎?”
單鳴抓起彈夾,眼睛都每瞄一眼,咔嚓一聲裝進了槍里,他道:“從地震到現在,10天了,我一步都沒有踏出過科學院的大門,你覺得我是能安分呆在室內的人嗎?今天你不讓我去,改天我就自己出去了,我不可能一輩子躲在這裡,不去面對這個全新的世界。”
沈長澤別過了頭去。
單鳴揉了揉他的頭髮,“行了,不就出趟街,你至於嗎。我又不是傻bī,看著厲害的還硬往上沖,真要這樣我早死一百遍了,你最近這股想把我藏著掖著的勁兒太煩人了。”
“爸爸,你如果這輩子能有一次,哪怕一次,示示弱……”沈長澤說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看到單鳴表現出軟弱的一面,在他的成長經歷中,在他所有的認知中,他的爸爸除了硬、還是硬,可偏偏就是這個從骨頭硬到心的男人,是他的命。
單鳴“嘖”了一聲,“喲喲喲,沒個人讓你保護一下,男xing自尊得不到滿足了是不是?我知道你這個純血龍血人厲害,我也挺為你驕傲的啊。你呀,還是年紀小,行了,我身為你爹,不能跟你一般見識,我來哄哄你。”他啪地把MP5往桌子上一扔,身體一下子貼到了沈長澤身上,摟著沈長澤的脖子,舔著嘴唇說,“寶貝兒子帶我出去玩兒吧,回來我好好伺候你?”
沈長澤噗地一下笑了,“你他媽別嚇唬我了。”
單鳴拍了下他腦袋,“你到底要怎麼樣。”
沈長澤摟住他的腰,“你要怎麼伺候我?”
“我隨便你gān唄。”
沈長澤的手移到了單鳴結實挺翹的屁股上,用力捏了捏,“你是我的人,本來就隨便我gān的,這個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