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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地等了近一個小時,叢夏覺得他們是真的出事了,不然不會超過約定時間三個小時都不回來。
又等了一會兒,鄧逍先回來了,他看到莊堯他們依然沒回來,一臉失望和焦急,還想再去找,被成天壁制止了。
半晌,唐雁丘回來了,他帶回了柳豐羽。
幾人趕緊迎了上去,叢夏首先看到柳豐羽衣服破了,這證明他肯定變形了,隨即又看到他神色láng狽,雙眼通紅,就知道事qíng不好。
“柳哥!怎麼回事!”
柳豐羽看上去極其疲倦,疲倦得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唐雁丘神色凝重地說:“我來說吧,我在半路上發現了他,他說莊堯被一群鳥捲走了,阿布追著那群鳥去了,柳豐羽追不上阿布,跑了很遠結果迷路了。”
叢夏心裡一驚,“莊堯……被抓走了?”
鄧逍狠狠捶了下樹,神色焦急。
成天壁給柳豐羽灌了口水,沉聲道:“把事qíng從頭到尾說一遍。”
柳豐羽緩過氣來,啞聲道:“當時我們正在追一隻鹿,天上突然出現了一大群鴿子,攻擊我們,它們把莊堯捲走了,我從阿布身上摔下去了,阿布追著那群鴿子,很快就沒影了,我追了很久沒追上,後來發現指南針在莊堯身上,我迷路了,然後碰到了唐雁丘……”他狠狠握著拳頭,“莊堯被抓走的事怪我,我……”
“柳哥!”叢夏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認真地看著他,“柳哥,這件事不怪你,你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你能活著回來我們已經謝天謝地了。”
柳豐羽抓撓著自己的頭髮,看上去很是自責,儘管莊堯從來表現得不像個小孩子,但是他畢竟確實是個小孩兒,作為成年人,會不自覺地把自己放到監護位置上,柳豐羽雖然向來缺少責任感,卻無法忍受莊堯就在自己面前被敵人帶走。
成天壁道:“莊堯有沒有說什麼?”
柳豐羽低聲道:“他說讓我們別管他,直接去北京。”
鄧逍大叫道:“那怎麼可能,我們不是同伴嗎,不把他救出來,我們怎麼去北京!”
唐雁丘道:“那群鴿子趁你們落單的時候卻只是把莊堯帶走,卻並沒有做更多攻擊,明顯他們的目的只是抓人,所以莊堯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我們要想辦法找到他。”
柳豐羽惡狠狠地說:“我要把那群鴿子全都化成白骨!”
叢夏點點頭,“小鄧說得沒錯,我們要去救他,不管他有沒有危險,都不能讓他落在敵人手裡,他很可能是……”叢夏咬了咬牙,“很可能是因為冒充我的能力才被抓走的。”
雖然他們一直以來都無法全心信任莊堯,但是這麼長時間的生死與共,人是有感qíng的,他們無法放棄同伴不管,尤其不能放棄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孩子。
成天壁道:“不管怎麼樣,今晚我們什麼都gān不了,明天天亮行動。”
鄧逍急道:“我們還等什麼天亮,拿著火把去吧。”
唐雁丘按住他的肩膀,“小鄧,我們應該等天亮,現在視線太暗了,很可能事倍功半。”
成天壁道:“我說等到天亮,是為了等阿布回來。”
柳豐羽皺眉道:“阿布追那群鴿子去了,它不會回來的。”
“不,阿布會回來,它比我們想像的聰明,它會回來,帶我們去找莊堯。”
叢夏點頭道:“我也覺得阿布會回來,它速度再快,也追不上天上飛的,當它發現自己追不下去的時候,它會回來找我們去救莊堯的。”
鄧逍坐立難安,最好還是頹廢地坐在了地上,唐雁丘和柳豐羽都神色凝重,成天壁雖然面無表qíng,但眼神也很深沉,叢夏更是握緊了拳頭,qiáng迫自己冷靜。
看著遠處那隻肥碩的野豬,本來應該是六個人一隻貓開開心心地圍著溫暖的火堆吃熱騰騰的烤ròu,如今卻變得這麼冷清,沒有了莊堯用清透稚嫩的童音做著各種分析,他們覺得很不習慣,沒有了阿布溫暖的身體,今晚怎麼睡得著覺?
叢夏覺得非常難受。
為什麼眼看到北京了,卻橫生這樣的變故,他們這一路走的,就沒一步是踏在平坦的大道上的,一個不留心,就會踩進yīn溝里。可以以前不管怎麼危險,他們始終是在一起的,這是第一次,一個同伴失蹤,生死未卜,這種焦慮的心qíng,沒有體會過的人根本無法理解。
這一晚沒人能安心睡覺,他們守著火堆沉默地等待著,如果今晚阿布不回來,他們就要面臨更多難題,首當其衝地就是怎麼在這茫茫大世界裡找到莊堯。
叢夏在心裡默念著,阿布,你一定要回來,帶我們去找你主人。
幾人一夜無眠,在天邊出現第一縷曙光的時候,叢夏終於感覺到遠處出現一個熟悉的能量波動,他猛地站了起來,“是阿布!”
幾人回頭看去,果然,遠處一個巨大的白色布偶貓朝他們飛奔而來。
“阿布!”叢夏趕緊跑了過去。
阿布在他們前面緊急剎住車,瘋了一般朝他們焦急地叫著,爪子不斷地拍擊著地面,叢夏這才看到,阿布的四個爪子全是血,恐怕是一刻未停地跑了一整夜。
“阿布,阿布,你冷靜點!”
平時乖巧聽話的阿布此時根本聽不進去話,一下子把叢夏拱倒在地,拼命催促著什麼。
成天壁大吼一聲,“阿布!”
阿布身體一頓,在成天壁qiáng大的氣勢下,終於平靜了一點,它輕輕地“喵”了一聲,語調哀怨,好像在哭,紫水晶一般的雙眸滿是焦慮和痛苦。
叢夏心疼地抱住阿布血ròu模糊地爪子,無屬xing能量如開閘泄洪一般往阿布身體裡“傾倒”,修復了它開裂流血的傷口。
成天壁把那隻野豬拖了過來,他拍了拍阿布,“馬上吃了它,我們需要你跑得很快。”
阿布在原地徘徊了兩圈,終於撕咬起那隻野豬肥厚的皮,就好像在撕咬抓走莊堯的敵人。
它以最快的速度填飽了肚子,幾人陸續爬到了它的背上,叢夏叫道:“阿布,帶我們去找莊堯!”
阿布大叫了一聲,箭一般she了出去。
116、傀儡玉
阿布一路狂奔,速度比前兩天快了一大截,幾人坐在它背上,感覺寒風呼呼地颳得臉頰生痛,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成天壁一直看著指南針,半晌,他道:“這是去石家莊的方向。”
“難道莊堯被擄去了石家莊?倒和我們的方向一致。”
柳豐羽道:“我記得燕會陽說過,北京那些勢力都在周邊城市有據點,尤其是天津石家莊這些城市,擄走莊堯的,會不會是奉嵐會的人?”
叢夏沉思道:“不好說。有那個懸賞令在,任何一個勢力都可能把莊堯抓走,不過以為莊堯是那個特殊能力人的,除了我們在西安接觸過的孫亞和艾爾·莫瑞,也只有洛陽碰到的這些人了,而且只有魏紫兩兄弟親眼見過莊堯給人療傷,難道那兩個人投奔了其他勢力?”
成天壁道:“未必,我們在洛陽一戰,那些專做qíng報生意的變異人,肯定已經對我們有了個大致分析,團隊裡沒動手只有你和莊堯兩個人,很容易就能猜出,特殊能力人就在你們兩個之間,再加上你身上沒有能量波動,他們會更加傾向於懷疑莊堯,所以我想,他們未必是確定了莊堯就是特殊能力者,只是覺得他可能xing最大,所以抓走了他。”
唐雁丘點點頭,“我也覺得這個可能xing大些,這片森林又大又開闊,樹葉都掉光之後,視野幾乎沒什麼障礙點,就算有人盯上我們,也不敢靠太近,我們分頭行動後,阿布是最容易被跟蹤和定位的,其他人隱沒在森林裡,幾乎不太可能找到,所以他們先從莊堯下手。”
叢夏憂心道:“這樣的話,萬一他們發現抓錯了人……”他心裡愈發不安,莊堯jīng致的小臉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真怕發生什麼他無法接受的事。
成天壁道:“不會的,莊堯肯定有辦法保護自己。”
鄧逍受不了地大叫道:“啊啊啊啊真是急死人了。”
叢夏嘆了口氣,眼中也滿是焦急。
阿布載著他們一口氣跑了八十多公里,然後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原地打著轉,朝著北方直叫。
柳豐羽皺眉道:“什麼意思?是追到這裡就沒影兒了?”
叢夏看著地圖,對比著指南針和行程記錄,“應該是,石家莊離這裡不到二十公里了,這荒郊野外的無法住人,莊堯肯定被他們帶進石家莊了。”
“我們去石家莊打聽打聽,那麼一大群鴿子從天上飛過去,如果進了城,不可能沒人看到。”
成天壁道:“我們要進去找人,就不能帶阿布。”
“讓阿布把我們帶到附近,然後我們自己進城。”
鄧逍道:“阿布會乖乖等我們嗎?”
“只能qiáng迫它等著了,它目標這麼大,一進城所有人都知道了。”
阿布又帶著他們往前走了十多公里,然後他們從阿布身上下來了,叢夏摸著阿布的臉,“阿布,你在這裡等我們,你太大了,不能跟我們一起進去,我們會去把莊堯救出來的。”
阿布焦躁地用爪子抓撓著地,喉嚨里發出嗚嗚地叫聲。
“阿布,你聽話,在這裡等我們,天黑之後我們一定回來,如果你進去,我們的行蹤就bào露了。”
阿布低下頭,用濕潤的鼻尖蹭了蹭叢夏的胸膛,“喵嗚”了一聲,便原地趴了下來。
叢夏摸了摸它,“真乖,等我們。”他對眾人道:“走吧。”
成天壁道:“鄧逍帶著柳豐羽,我帶著叢夏,我們抓緊時間。”
“好。”鄧逍迫不及待地變成了兩棲人的樣子,把柳豐羽背在了背上,成天壁也背上了叢夏,唐雁丘低空飛行,在前面指路,五人以極快的速度向石家莊跑去。
鄧逍變身之後的速度自然不在話下,成天壁腳底生風,跑起來跟飄一樣,也非常快,七八公里的路程他們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鄧逍和唐雁丘恢復成了人類的樣子,五人戴上帽子,拉近衣服,往城裡走去。
進城之後,他們發現石家莊的人還不少,城市邊緣有很多凍死餓死的流làng者,那些人麻木地從屍體旁邊經過,甚至不會多看一眼,足以見死亡在這個絕望的時代,是多麼稀鬆平常的事。
五人的出現吸引了一些目光,畢竟在這個時候還能穿gān淨的衣服、狀態良好的人,幾乎都是變異人,何況他們身材高大,又都是青壯年男人,簡直就是qiáng大武力的代表,非常引人注目。
柳豐羽特意用圍巾遮住了臉,他們這一行里,除了阿布最容易被辨認,其次就到他了,就連懸賞令上也是只有他的照片。
他們迎著很多好奇的目光,往市中心走去,在經過一條街的時候,路邊蹲著幾個十多歲的孩子,穿著破舊的衣服,面huáng肌瘦,看上去有些痞氣,當他們走過的時候,一個男孩兒走了過來,討好地說:“幾位大哥,是外地來的吧?”
成天壁看了他一眼,“怎麼?”
“找地方休息不?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又gān淨又暖和,有吃有喝,還有好多美女呢。”
“不去。”
“大哥,你別擔心啊,很安全的,都是給變異人享受的地方,很守規矩的,我們兄弟好幾天沒吃飯了,能介紹幾個人過去,就能給我們換兩個饅頭,大哥……”少年哀求地看著成天壁。
叢夏道:“你們想吃東西,幫我們辦件事吧。”
少年一聽有吃的,眼睛直發光,“什麼事?”
“昨天晚上半晚時分,有沒有一大群鴿子飛進城裡?”
“有啊,是九江郡的人,那個鴿子是四江門的人。”
叢夏聽得一頭霧水,“什么九江郡、四江門?”
少年嘿嘿一笑,“哥哥,我太餓了,有點兒想不起來了。”
叢夏拍了拍鄧逍,“給我點兒東西。”
鄧逍眨巴著眼睛,“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袋牛ròugān。
“你身上總有吃的。”叢夏拿過牛ròugān,在那少年眼前晃了晃,“回答完我們的問題,這個就是你們的。”
少年咽了口口水。
成天壁左右看了看,覺得這裡人太多,“你們有住的地方嗎?進屋說。”
“有有有,裡面請。”少年把他們帶上了樓,他的那些夥伴也跟了上來。
樓上是個yīn暗的民宅,屋裡家徒四壁的樣子,散發出難聞的味道,幾個孩子殷勤地給他們搬來凳子。
叢夏道:“不用了,我們問完就走。”
那少年道:“哥哥您問吧。”
“你剛才說得九江郡和四江門是什麼?”
“九江郡是北京的幫派啊,好像是人數最多的大幫派了,下設九個分會,從一江門到九江門,在石家莊這裡駐紮的是四江門。”
叢夏沉聲道:“北京到底有多少個大幫派?”
“好幾個呢。”一個小個子男生得意地說,“我爸去過北京,我聽我爸說了,在北京,人數過百的大幫派有八九個,其中最厲害的四大幫派是龍血族、九江郡、奉嵐會和六道huáng泉,這四大幫派的老大都是自然力進化人,龍血族是火,九江郡是水,奉嵐會是雷,六道huáng泉是土,這四個人都厲害的要命啊,我覺得最厲害的肯定是雷,一下子就把人劈成碳了。”
“扯淡,最厲害的應該是火,你聽說過沒有,龍血族的老大還能變成怪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