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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就像漫天的洪水,鋪天蓋地的洶湧而來,快要將他淹沒,哪怕刀劍離他不過毫釐,哪怕身上血液快要流gān,哪怕無數次險象環生,他也不曾這麼害怕過。
狂猛的煞氣在懷恩身上勃發出來,短暫的躁動後又突然收斂於無形,懷恩周身的氣息就像臨界於風bào前一般,有一股攝人心魄的平靜,只是這平靜給人巨大的壓迫力,只讓人更加畏懼。
懷恩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扔到右影懷裡,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以後不用再跟著我。”
右影正在左影身邊急的團團轉,一見那瓷瓶便大喜過望,激動的臉都有些變形,連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謝少主謝少主謝少主救命之恩!!!”然後馬上倒出裡面的藥丸,跟捧著易碎的珠寶一般捧到左影嘴邊,給左影小心翼翼的灌了下去。
等他反應過來剛才懷恩的話時,他的少主已經不見蹤影,右影暗叫一聲不好,跟教內的大夫囑咐了幾句後,提劍追了出去。
懷恩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飛掠在房檐間,幾個起落已經跳出了自己的別院,前方驟然躥出了幾道黑影攔在面前,懷恩舉劍就劈。
他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信念,去找小寶,任何擋在他面前的東西,都殺無赦!
右影追出去的時候,見他家少主正跟聞風趕來的三個堂主纏鬥在一處,其中兩人還算是少主的師傅。
他家少主面無表情,招招狠辣,眼中一片蒼茫,仿佛眼前不是一手把他帶大的前輩,而是純粹的敵人。
其中一個年紀最長的邊打邊怒吼,“少主你瘋了嗎!從江南回來你就不對勁,難怪教主讓我們看著你!!你清醒點!!”
懷恩淡然道,“擋我者死。”
足見借著屋檐一點,身子已經飛向適才說話之人,長劍直直向那人胸口刺去,那人大驚失色,回劍就擋,不想懷恩竟然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身法在空中轉了個圈兒,長劍突然改向攻下那人下盤,閃躲已是不及,那人只覺大腿一陣刺辣,整個人嘭的一聲從半空摔到地上,鮮血從膝上三寸處噴涌而出,劇痛這才讓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無法相信懷恩的功夫竟然已到了能隨意傷他的地步。
眼見懷恩將另外兩人也打得節節敗退,下手也毫不留情,他終於知道事態嚴重。一把拽出腰間別著的繩子,將那小圓木放到了嘴邊……
右影在那人落地的瞬間已經著急的撲到那人身邊,點了那人腿上xué道,又從懷裡掏出止血藥撒在他大腿上,急急道,“孫堂主,少主一時糊塗,你……”話未說完,那孫堂主已經一把推開他,抓起地上的劍就跳了起來,滿臉怒容的衝著懷恩又撲了上去。
不肖片刻,從四周cháo水一般湧來無數教眾,一條白影更是突兀的出現在半空,然後以及其可怕的速度沖向了懷恩站著的屋檐。
懷恩正以一敵三,明知那白影向自己襲來,卻已經閃躲不及,被狠狠一腳踹在心口,硬是飛出去三丈開外才撞到一面牆上停了下來。
那白影這才跳下屋檐,站在不遠處冰冷的看著他。
原來正是宗政予湛,而此刻他右肩已經被劃出一條血痕,襯在他雪白的衣物和蒼白的臉上,甚是扎眼。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肩頭,道,“懷恩,你不愧是武學天才,進步的速度真讓人生畏,可爹教你武功,不是讓你用來傷我的。”
懷恩摸掉嘴角的血,臉上仍然是冰封一般,不露半點情緒,只是雙眼中的執念讓在場之人無一不心悸。
他一言不發,提劍急速刺向宗政予湛,冰冷的聲音隨著他衣袂帶起的呼呼的風聲飄在眾人的耳朵里,“擋我者死。”
宗政予湛眼中jīng光一閃,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兩條白影瞬間升騰到半空,接著兵刃相接的聲音不絕於耳,聽的人心驚肉跳。
周圍的教眾都不知所措的彼此對望,一個是教主,一個是少主,現在打起來了,而且看那打法絕對是玩兒命的,他們該怎麼辦?
眼見兩人過了三百多招依然分不出個高低,幾位堂主都是江湖的老前輩了,容不得這種以下犯上的忤逆行為,在地上氣得直跳腳,其中一位堂主更是默默借過手下遞過來的一把古樸的長弓,那長弓通體烏黑,木紋細密流暢,一看就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弓,只見他弓拉滿月,凌厲的箭矢急速而去,懷恩正打得的不可開jiāo,宗政予湛將他bī到了牆角,密不透風的劍花已經在他們兩人之間形成了一張銀白的網,此時絲毫的疏忽都能瞬間置他於死地,明知殺氣破空而來,他若分心閃躲,必然躲不過他眼前的劍,電光火石之間,箭矢已經瞬間貫透了他的肩胛,離左胸心臟不過寸余,這一箭威力極大,一陣劇痛後他的左臂便動彈不得,懷恩完滿的攻勢終於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