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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故和仲世煌看著頃刻成冰的護城河,臉色俱是十分難看。

    “青宵!”溫故一劍劈在河面上,破開一條五六丈的fèng隙。他雙腳站在fèng隙兩邊,將劍插入fèng隙中,一道電流隨著劍尖直入河底。

    冰成塊成塊地碎裂開來,仍不見青宵的身影。

    溫故舞起劍來,一時間,護城河到處都是破冰聲。

    “等等。”仲世煌突然道,“聽。”

    溫故停手。

    河下隱隱響起地低吼聲。

    溫故道:“這是什麼聲音?”莫非是青宵在下面憋得太狠,瘋了?

    “小心。”仲世煌看到溫故腳下的冰塊聳動了一下,急忙上前去抓他的手,被溫故輕輕推開。溫故躍起,頭下腳上,拿著劍就往下刺去。

    他剛剛看得分明,冰下有個巨大的影子游過,像是……

    一個巨大的蛇頭猛然從冰下鑽了出來。溫故順勢飛到仲世煌的身邊,拖著他向後退去。

    蛇頭在空中甩了甩,淺青色的瞳孔盯著溫故和仲世煌,透著瘮人的冷意。

    “這是什麼東西?”仲世煌向溫故要了把沒用的鐵劍,變成幾把飛鏢,算著七寸的位置。

    溫故道:“蛇怪吧。”

    他話音剛落,一隻爪子就攀上岸,蛇怪慢慢地露出本來面目——蛇頭蛇頸蛤蟆身!

    仲世煌想擋在溫故身前,溫故已經縱身躍上,一劍劈向蛇頭。

    “小心!”

    聲音從蛇怪背後來,卻晚了一步。暮海蒼月劈在蛇頭正中,劍鋒好似被黏住了,半點動彈不得,冷意從蛇的額頭一點點地滲出來,糾纏著劍身,蔓延而上,結成一層薄薄的冰。

    “快棄劍!”大喊大叫的正是失蹤多時的青宵。

    溫故皺了皺眉,反手一掌拍在劍上,冰應聲而碎,劍脫離蛇頭立刻回到他手中。

    青宵抖著濕漉漉的衣服道:“青混沌火被它吞了。”

    溫故道:“如何取出?”

    青宵苦笑道:“我也不知。”黃凌怕青混沌火逃脫,便設了個禁制將它困在原地,卻沒考慮到其他取青混沌火的妖魔鬼怪人。

    仲世煌道:“殺了它,不就能將火取出來了?”

    青宵遲疑道:“凡事有先來後到。它先來一步,收青混沌火為己用,便該是他的。我若是殺它取寶,與殺人越貨何異?”

    仲世煌愣了愣。在他的觀念里,這條蛇不蛇蛤蟆不蛤蟆的怪物顯然與人不在同一個等級。不過青宵是修道者,在這方面的看法與他不同也不奇怪,便不再說話。

    溫故本抱著搶過來的想法,聽他如此說,倒不好再提,猶豫了下道:“或者,我們與它商量商量,讓它把火借我們使使?”

    青宵驚愕道:“你要與它商量?如何商量?”

    溫故看看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的蛇怪,又看看青宵和仲世煌期待的目光,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對蛇怪道:“在下溫故,冒昧打擾蛇道友還請恕罪。說來慚愧,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有事相求。”

    蛇怪默默地看著他。

    溫故儘量露出友好的笑容:“我們想借青混沌火一用,此事十萬火急,還請道友行個方便。道友若是擔心我們借而不還,我們可以以物抵押。”

    蛇怪不說話,也不動。

    溫故道:“如有其它要求,也不妨直說。”

    仲世煌道:“你確定它聽得懂嗎?”

    溫故道:“不確定。”妖怪修煉比人更不易,數量本就少,修為高,學習人語的更是少之又少。這蛇怪常年躲在護城河底,不會說話才正常。

    “我懂。”

    “他懂。”溫故點了點頭,很快反應過來回答的正是蛇怪,不由驚喜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蛇怪道:“除剛才這話,其他前面,也懂。”它雖然說懂,講話卻不甚利落,不過也大大超出溫故等人的預期。

    溫故忐忑道:“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蛇怪道:“你是仙人?”

    溫故道:“是。”

    “這,難怪了。”蛇怪道,“仙人與,蠻不講理的,修道者不同。”

    溫故暗暗羞愧。

    青宵趁機問道:“那借青混沌火之事……”

    蛇怪道:“我修煉青混沌火許多年,融為一體,難分難捨。強行取出它,會數百年修為少了。幸虧你們不蠻不講理,我不然要與你們,一道死。”

    溫故聽說它取出青混沌火就會少數百年修為,心中一冷。要知道妖怪修煉艱難,莫說數百年修為,就是數十年修為也是十分珍貴,絕不可能輕易割捨。

    “你們告訴我何用,我再回答它給借否。”

    溫故聽它沒將話說死,稍稍打起精神,將用途說了一遍。

    蛇怪道:“這是小事。我取出青混沌火小小的,給你們。但是數年修為少,你們要補償想辦法,給我。”

    溫故聞言大喜:“好說。”

    “很簡單,很簡單。你們人類修道者有丹藥,修為會多,我要一顆,百年修為多的丹藥。”它獅子大開口。

    青宵倒吸一口涼氣,不悅道:“這買賣不公平!你不過損失數年修為一轉眼就要增加百年,這也太貪心了。”

    蛇怪道:“你們也有好處。青混沌火你們拿去,不用再給我。”

    溫故眼睛一亮。青混沌火是黃凌留給青宵的,現在被蛇怪捷足先登,眼見著撈不著了,卻柳暗花明又有了一絲希望,自然不肯放棄:“不瞞道友。修道之人最著緊的就是修為。增加修為的丹藥本就十分珍貴,百年修為更是只聞其名未見其實,根本無從尋起。”

    仲世煌看了他一眼。想說,當初翁於橋給他吃了一顆妖丹就增加了數百年的修為。

    蛇怪道:“呿!你們人類修道者很厲害,難道比妖怪差?五六百年的妖丹能百年修為多。”

    仲世煌被他態度激得不耐煩,眉毛一挑,問道:“你修煉多少年?”

    “五百年。”

    “這麼說,只要我們拿了你的妖丹給你,你就將青混沌火給我們?”

    “當然……”蛇怪想了想,驚覺不對,怒道,“不對!你們殺我,我和你們一道死。青混沌火絕不給。”

    溫故道:“增加百年修為的丹藥著實不容易尋,即便我答應你,也不知道何時方能兌現。不如先改成數年修為如何?他日我若是有幸得到一枚增加百年修為的丹藥,再奉上。”

    蛇怪道:“不好。人類說話,信不可信。這樣,數年修為多的,我要十顆。再一個條件,我遇雷劫,你要幫我。”

    青宵道:“兩顆。”

    蛇怪瞪著他。

    溫故道:“我聽說妖若渡劫,那雷劫會比一般雷劫厲害得多。縱然你有青混沌火護體,怕是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蛇怪當然知道,不然也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九顆。”

    “三顆。”

    “……”

    青宵與蛇怪扯皮半天,最後以五顆成交。

    蛇怪十分守信,直接取出一小朵請混沌火給他。

    溫故和仲世煌怕打擾他吸收火焰,便離開幾步,給他獨立的空間。到第二天凌晨,青宵終於收了那一朵拇指蓋大小的青混沌火,興奮地在指尖撥來撥去。

    蛇怪提醒他們:“人類,仙人,都要守信。”它盯著仲世煌看了又看,補充道,“魔,也是。”

    溫故斬釘截鐵地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他們拿了青混沌火,立刻趕回崑崙找白須大仙,順便將找丹藥的任務交給他。

    白須大仙的鬍子氣得更白了:“為何交給我?”

    溫故道:“您修道多年,人脈廣。”

    青宵道:“您修道多年,寶貝多。”

    仲世煌道:“你最老,輩分最大。”

    白須大仙想吐血。

    不管白須大仙內心如何的波濤洶湧,他們終究回到蓬萊黃凌的洞府。這次洞府前守衛的修道者增加到了五個。

    白須大仙催促青宵出去解決。“我們仙人不便插手。”

    青宵不解道:“這是為何?我一人不是他們的對手。”

    白須大仙吹鬍子道:“我堂堂仙人與幾個還未飛升的修道者搶洞府,這事若是傳出去,顏面何存?”

    溫故道:“我想,上次的事他們應該記得你,若要傳早就傳遍大江南北。你躲也躲不過去。”

    白須大仙道:“是誰劈門劈出大動靜,驚動他們的?”

    “是我。連累你了。”說是這麼說,溫故表情毫無慚愧之意。

    白須大仙:“……”

    青宵拽著白須大仙出去。

    其他修道者看到白須大仙如臨大敵,看到青宵卻面色訕訕。

    老婦人尷尬道:“青宵道友怎會回來崑崙?”

    他們想要搶占黃凌洞府,第一件事就是將黃凌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逐出蓬萊。青宵人單勢孤,當初走得很是委屈,此刻帶著大靠山回來,頗有種揚眉吐氣之感。

    青宵微微一笑道:“我師父邀請他的仙友來洞府做客,我是來帶路的。”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白衣廣袖的溫故帶著改頭換面的仲世煌駕著白雲從天上來,目不斜視地與白須大仙、青宵寒暄,擺足了神仙的架子。

    70混沌之火(下)

    老婦人大吃一驚:“黃凌道友……安,安好?”

    青宵故作奇怪地看著她:“我師父法力高強,福星高照,外出遊歷一帆風順,自然安好。”

    其他修道者面面相覷。他們之所以判斷黃凌不在,除了黃凌洞府的禁制日益減弱之外,青宵被他們變相驅逐出蓬萊時的沉默也是重要的原因。若黃凌在,怎會袖手旁觀?

    修煉這麼多年,動物都能成精,何況老婦人。她眼珠子一轉,已察覺他話中不實,“黃凌道友修道多年不易。我們與他多年緊鄰,早已肝膽相照。若是他的後人勾結外人,圖謀他的洞府,我們卻是不依的。”

    青宵臉色微變,顯然也被她一通顛倒是非黑白的不要臉言論給氣著了。“洪婆!到底是誰心懷不軌,圖謀我師父的洞府,你我心知肚明!”

    洪婆說:“年輕人頭腦發熱,拎不清情況是常有的事。我與你師父多年交情,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徒弟誤入歧途,將他畢生心血毀於一旦!諸位仙長飛升多年,何以三番四次入蓬萊,箇中緣由仙長心裡最是清楚。”

    這是要撕破臉了。

    白須大仙皺了皺眉,手搭著溫故的後背,將他推上去。

    溫故趕鴨子上架,墊著腳走了兩步,才氣定神閒地說:“你說的不錯。我們何以三番四次入蓬萊,箇中緣由大家都應心知肚明。”

    他突然附和洪婆,倒叫在場的敵我雙方都吃了一驚。

    溫故突然朝崑崙的方向一指:“崑崙受閆爻霸占,天下蒼生遭遇危難。仙凡兩界但凡有血氣的人都在為此奔波勞碌,瞧瞧爾等,再次齜牙咧嘴又是為哪個裝腔作勢?!”

    修道者被他說得臉一陣白一陣紅。

    到底是洪婆臉皮厚,冷笑道:“你們呢?你們在這裡呲牙咧嘴裝腔作勢又為什麼?”

    “為了煉製一個新的乾坤盪穢鼎!”溫故說話擲地有聲,“我們來此,乃受主人之託。我想他也想不到,自己的洞府還受他人管轄。”

    洪婆面子實在掛不住了:“僅憑你一面之詞,如何採信?”

    溫故指著青宵道:“他是黃凌之徒,我是他的道侶。你又是誰?有何資格再此胡攪蠻纏?”

    “黃凌道侶?”洪婆怔住了。

    溫故儘量忽視來自身邊的灼熱目光,冷聲道:“莫非此事又要經過你恩准不成?吾等業已飛升,本不該插手凡間事,但黃凌是我道侶,他家既是我家,你若再在我家門前徘徊,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話說到這份上,臉已經被撕得粉碎。青宵是黃凌徒弟,洪婆還能仗著長輩的身份管教一通,但溫故自稱黃凌道侶,又是仙人,話的分量自是不同。

    洪婆等人再不甘心,也強詞奪理不出來。

    看著他們氣沖沖離去的背影,青宵和白須大仙大力鼓掌。

    溫故乾咳一聲道:“我適才是不是說得太過火了?”

    青宵道:“師娘字字句句皆至理名言,一點都不過火,簡直恰到好處,恰如其分之極!”

    溫故瞥了他一眼:“師娘?”

    青宵躲到仲世煌身後。

    仲世煌也正不慡:“黃凌的道侶?”再多人跟他說,他就是黃凌,黃凌就是他,他依舊沒有黃凌的記憶,無法將兩人混為一談。聽到溫故說自己是黃凌的道侶,他心底又酸又苦又憤怒。

    溫故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機敏地說:“是仲世煌的道侶。”

    仲世煌道:“我剛才聽到的不是這樣。”

    溫故道:“罰我回去寫一百遍溫故是仲世煌道侶如何?”

    “那倒不必,一遍就夠,以後貼在我們家的門上。”

    溫故:“……”

    白須大仙看兩人打情罵俏,乾脆把青宵拉到一邊去解門上的禁制。

    青宵雖然吸收了青混沌火,但使用尚是首次,倒有些緊張,將青火緩緩送到門前。只聽“嗤”地一聲,門環上進來爆出兩點火光,隨即落在地上,滅了。

    青宵試著推門,門應聲而開。“成了。”他大喜,正回頭,門內就閃出一道身影,手指在他腦袋上輕輕一點,青宵就像風箏般被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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