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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世煌暗道:這話倒是與溫故所言不謀而合。只是一個是化學物質,一個是魔氣。
特派員鄭重地拿出一個箱子,從裡面捧出一個鼎:“這是,異能應對局製造出來的……淨化器。”他大概也覺得這個淨化器的造型十分可笑,有些說不過去,嘴角抽了抽,才繼續道,“放在基地最重要,吸收日月……主要依靠太陽能工作。”“吸收日月精華”之類的原話他實在是轉述不出口啊。
耿頌平好奇地拿起來,左看看右看看,里看看外看看,疑惑道:“這是什麼原理啊?”怎麼看,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鼎吧?
特派員撓著臉:“主要,這個主要是看……材質!”
“是嗎?”鄭晟羽也湊過來看。
特派員心驚膽戰地看著鼎在他們手裡轉來轉去,忍不住道:“小心點。”
仲世煌看溫故,詢問他的意見。
溫故輕輕地點了點頭。他雖然第一次見到這個鼎,但鼎內仙氣流轉不假,想來與那乾坤盪穢鼎有異曲同工之妙。
仲世煌將鼎接過來:“謝謝。我們一定認真使用。”既然造成末世的是魔氣,那麼用鼎來淨化也說得過去。溫故不是說神仙正在想辦法嗎?說不定,這就是神仙的手筆。畢竟,怎麼看它也不像是科技產品。
特派員叮囑道:“記得,多曬曬太陽和月亮。”
耿頌平好奇道:“下雨天要搭個棚子把它罩起來嗎?”
溫故暗道:不用。
特派員道:“要,一定要。”
溫故:“……”
46淨化之鼎(下)
耿頌平找了位老先生翻了翻黃曆,挑了個黃道吉日將肩負著淨化基地魔氣的“淨化器”隆重地安置在虎城中心廣場。那裡本就搭建了五六個雨棚,很符合特派員的要求。
特派員現場考察之後,對他們的安排十分滿意。他感慨:“要是希望基地和麒麟基地對政府能有你們一半的信任,事情就容易多了。”
孟瑾笑眯眯地說:“日久見人心。”
特派員道:“我們也爭取讓他們早日看清楚政府的一片良苦用心。”
孟瑾道:“不,我的意思是說,關鍵時刻政府應該明白,我們才是最可靠的。”
特派員:“……”
耿頌平嘆氣道:“上次希望基地策反許長生,運走我們不少武器。基地目前存在著嚴重的安全隱患啊。”
孟瑾道:“我最近睡覺都不踏實,生怕喪屍殺進來的時候,我槍里的子彈不夠。你知道,我不是異能者,沒有武器,根本沒法在末世活下去。”
“要武器是吧?”特派員笑容森森。
孟瑾頂著壓力,笑容殷殷:“沒有政府的支持,就沒有世青基地的今天。如果政府不繼續支持,就沒有世青基地的明天了。”
“也不是不可以。”特派員慢吞吞地說。
孟瑾意會:“條件好說。”
特派員道:“我知道三大基地一直在舉辦交流大會。”
孟瑾眼珠子轉了轉:“你想要什麼?”
“我希望你們能把鼎……淨化器推廣給另外兩大基地。”特派員道,“這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希望諸位不拘小節,通力合作。”
“麒麟基地還好說,商良人如其名,是個很好商量的人,只要適當給點甜頭……”孟瑾搓了搓手指,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的眼神,“倒是希望基地的翁於橋最近動作頻頻,像多動症遇上更年期,很焦慮啊。”
特派員道:“在希望基地策反許長生,害你們損失不少武器的前提下,我是否應該將你的評價打個折扣?”
“九五折。”
“只是九五折?”
“還沒過年,別打得太厲害。”
特派員道:“將你需要的武器寫份清單上來。淨化器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來辦,清單上的武器打多少折,就視你們任務完成度而定。”
孟瑾笑道:“真是非常公平。”
特派員扭頭看看從頭到尾都沒發表意見的仲世煌:“小仲先生有什麼補充嗎?”
仲世煌道:“一起吃晚飯?”
“……真是及時又得體的建議。”
晚宴上,孟瑾拿出了珍藏的茅台,等特派員喝到興頭上時,拿出厚厚一沓清單。
特派員:“……”
孟瑾道:“我字寫得大。”
特派員翻了翻清單,喝得紅通通的臉皮笑肉不笑:“沒想到你會拿一份我帶得動的清單,我還以為要派坦克來運送呢。”
孟瑾道:“體貼也是世青基地的優點。”
特派員道:“如果喪屍控制住,秩序會慢慢恢復,你們有什麼打算?”
孟瑾道:“孟家之前有幾個地皮投資計劃,希望到時候的政策能夠更寬鬆一點。”
特派員看仲世煌。
仲世煌看溫故,溫柔地說:“結婚。”
特派員道:“……恭喜。”他回去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訴其他人,拿下世青基地完全不是問題。他感嘆道:“記得當年我與你爺……”
耿頌平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上,特派員往前一衝,鼻子叩進酒杯里。
孟瑾趁機越過特派員的腦袋,夾了個雞腿給耿頌平。
特派員:“……”
除去意外的小插曲,這頓晚宴的氣氛還是非常歡快的。
但仲世煌很不滿意,簡簡單單的幾口飯吃了一個多小時,簡直是人生的巨大浪費。聽喝高的特派員說要打通宵麻將,他朝耿頌平使了個眼色,拉著溫故悄悄地往外走。
特派員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小仲!你這樣不對啊,這樣做人不行,我難得來你們……你們……你們什麼基地來著?”
孟瑾道:“世青。”
“世青基地,你得陪著我。”
仲世煌將胳膊從他手裡抽出來,將耿頌平的胳膊塞進去,敷衍道:“嗯,您玩好。”
特派員扒著耿頌平不肯下來了。
耿頌平對仲世煌道:“你們有什麼事兒?沒事一起打麻將啊。”
仲世煌笑得曖昧:“你覺得我們兩個回家有什麼事?”
耿頌平道:“知道你的問題對一個單身漢來說,有多殘忍嗎?”
仲世煌拍拍肩膀:“所有的情侶都是從單身走過來的。和特派員好好培養培養。”
“他女兒都八歲了。”
“我是說,我是說培養培養岳父。”
“……”耿頌平目送仲世煌和溫故走遠,回過頭來,孟瑾和鄭晟羽也沒影了,周伏虎壓根沒來。冷冷清清的夜裡,就他和一個醉得站都站不穩的中年男人相依相偎。他扶著站在原地扭來扭去瞎折騰的特派員,糾結再三,猶豫著問道:“你有……令嬡的照片嗎?”
“嘔!”
耿頌平:“……”拒絕得真乾脆。
初為人師,仲世煌教學十分認真,近乎苛刻,連盤腿姿勢都再三糾正,讓溫故第一次感受到修煉的艱辛——遇雷劫都沒這麼辛苦。
但行之有效,溫故進入修煉狀態之後,兩天兩夜不吃不喝,與他當初一模一樣——仲世煌單方面的看法。
到第三天,溫故趁仲世煌不在,“醒轉”過來,進浴室洗澡換了身衣服。
仲世煌額回家看到溫故坐在沙發里,鬱悶半日的心情終於好轉。“醒了,怎麼樣?”
溫故道:“洗了個澡,很舒服。”
仲世煌挨著他坐下,摟過他,親了親臉。修煉之後,仲世煌發現自己焦躁與憤怒的情緒明顯得到紓解,對溫故患得患失的心情也有說緩和,只是抱抱親親這樣的福利照常享受。
溫故習以為常,泰然處之。
在他看來,既然決定與仲世煌雙修,便沒有忸怩的必要,反正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雖然他見過很多道侶雙修之後與雙修之前也沒什麼分別,但也見過道侶雙修之後纏纏綿綿,恩恩愛愛,想來他和仲世煌是後一種,沒什麼不可接受的。
仲世煌抱著他:“交流大會三天後開始,我要出去一段時間。”
溫故道:“你?”
“孟瑾和鄭晟羽留下來看家。”
其實以仲世煌當時的精神狀態,並不適合成為基地領袖,可惜孟瑾有威望沒異能,鄭晟羽和耿頌平有異能沒威望,都不足以服眾,所以才由仲世煌頂在最前方,耿頌平、孟瑾兩人輔佐。事實證明,這樣的領導結構對基地利大於弊,孟瑾精明世故,內務外交遊刃有餘,耿頌平成熟穩重,配合仲世煌強悍的戰力以及當時不怕死的兇猛,穩住了其他異能者,除許長生這個不安定因素之外,世青基地沒有其他內患。仲世煌主外,孟瑾主內已是不成文的約定。
他以前不覺得如何,現在卻討厭起出差來。
或許,這是每個成家男人的通病?仲世煌美滋滋地哀怨著。
溫故道:“我和你一起。”
“不行。”
溫故皺眉:“不行?”
“不行。”
仲世煌起身要走,被溫故拉回來。
仲世煌順勢摟住他的腰,輕輕地捏了捏:“這次不行。下次吧。交流大會三個月一次,我們有很多機會。”
“為什麼?”
仲世煌道:“耿頌平把你從希望基地偷出來,許長生想要投奔希望基地卻被我們幹掉了。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希望基地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這次交流大會很兇險。”
溫故道:“那我更要去,我是治療系異能者。”
“擔心我?”
“嗯。”溫故供認不諱。
不止擔心仲世煌生命安危,也擔心他不小心走火入魔。即使半隻腳踏入修真大道,仲世煌也是凡人之軀,體內又有魔氣作祟,稍有不慎,萬劫不復。這也是他決定等他飛升之後再和盤托出的原因。一旦飛升成功,肉身化作仙體,體內魔氣盡釋,屆時,無論如何生氣,如何憤怒,仲世煌都不會有入魔之虞。在這之前,自己必須寸步不離地看著他。
仲世煌道:“不然這樣,你要是能變成吉娃娃,讓我放進口袋裡,我就帶你去。”
“……”雖然這算不得難事,但,還不到賣弄法術的時候。溫故道:“我若是要去,便怎麼樣都要去。”
仲世煌不怒反笑:“哦?藏在後車廂里偷偷地去?”
溫故盯著他:“我認真的。”
仲世煌近距離地觀察他半天,發現他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微微嘆了口氣道:“外面這麼危險,在家裡等我回來不好嗎?”
溫故道:“外面這麼危險,我保護你不好嗎?”
“你保護我?”
“仲世煌先生,我記得……我好像還沒有從保全公司辭職。”
仲世煌笑了笑:“保鏢先生,我同意你隨行的話,我有什麼好處?”
“我保護你,你還要好處?!”
“是你有求於我。”
“……你想要什麼好處?”
仲世煌手微微用力,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你從來沒有主動過。”
“主動什麼?”
“親我。”
溫故:“……”
仲世煌道:“反對你同行的主力是孟瑾和耿頌平,他們一個狡猾一個頑固,說服他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我最近修煉多了,這種動腦子動唇舌的事情就有點轉不過來,恐怕……”
“我知道了。”
“嗯。”仲世煌笑吟吟地閉上眼睛,抬高下巴。
溫故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往外走。
仲世煌一時沒回過神:“你去哪裡?”
“說服他們。”溫故回頭道,“我最近修煉得頭腦清醒,口舌伶俐,正適合這種情況。”
仲世煌:“……”
溫故VS耿頌平
耿頌平道:“治療系異能者的自保能力太弱,呆在基地都不一定安全,出去更危險。”
溫故道:“聽說有一位治療系異能者在基地喪生?”
“是啊,你知道就好。”
“那在外面喪生的呢?”
耿頌平被噎了一下:“那是因為他們不去外面。”
溫故道:“我不能讓仲世煌一個人去,我不放心他的精神狀況。”
“他不是好了嗎?”
“你覺得呢?”溫故指了指玻璃門的方向。
門外,仲世煌正趴在門上往裡看,看到耿頌平看過去,連忙又是擺手又是捶玻璃門。
“……”的確和以前的形象有點出入。耿頌平道:“你能治好他?”
“我們在一起,對彼此都好。”
耿頌平沉吟片刻,道:“我擔心希望基地,他們沒見過你的真面目吧?”
“我那時候臉上有燒傷,他們認不出我的。”
“說起來,還不知道你臉是怎麼傷的。”
溫故道:“末世剛開始的時候,我肚子餓,有一個火系異能者也是,就……打起來了。”他攤手。
“你不是治療系嗎?為什麼不治好?你不知道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為情自殘,都不敢多問。”
“……長得恐怖,別人才不敢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