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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徐離晟對水珄的解釋不是很相信,淡淡說:「那你的食慾還真是不錯呢,看來非人類的體質的確是結實多了。」
水珄苦笑,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那麼容易被原諒,而且現在還牽扯到一件更糟糕的事,就是他的身分,不管是用法術消除徐離晟昨晚的記憶,還是如實說明,似乎都不妥當,心思在剎那間轉了幾轉,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還好徐離晟沒再糾結這個話題,轉身去了客廳,水珄看他表情不慍不喜,不知他心裡怎麼想,急忙把碗筷收拾了,像平時一樣沖了熱茶,給他端過去。
「你受了傷,這些事不用做了。」
「沒事,我習慣了。」
「習慣了……」徐離晟品著茶,也細細品味著這句話。
茶是水珄從家鄉帶來的竹葉青,茶香清香沁脾,夏季飲用清熱消暑,他在溧水鄉時水珄一直用這茶招待他,其實他比較喜歡喝咖啡,不過水珄說咖啡對腸胃不好,堅持泡綠茶,時間長了,他也就習慣了,現在想想,水珄只是把習慣對他家少爺做的事套用在自己身上,潛意識中希望自己變成他心目少爺的樣子。
「我是徐離晟。」頭一次,他對水珄抱有的想法有了反感。
水珄不明白怎麼回事,驚訝地看他,徐離晟覺察到自己的失態,定定神,示意水珄坐下,「說一下吧,你的身分,還有你刻意接近我的目的。」
水珄坐下來,卻沒開口,徐離晟見他躊躇,說:「放心,我接受力很強,經歷了昨晚的事,就算你說自己是外星人,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他其實很早就感覺到水珄不是普通人了,只是沒想到身分會這麼驚悚,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待久了,他對水珄一點怕的感覺都沒有,不管從哪方面說,水珄都更像是一個人,也許這些都是冰魄的功效,但總而言之,他沒有眼鬼相處的自覺。
「我不是擔心你害怕,而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水珄笑了笑,眼帘微垂,眼神有些迷離,像是沉進了久遠的回憶中,徐離晟也不催他,品著茶聽他慢慢揭起那段塵封的記憶。
「我沒什麼目的,我接近你只是因為我一直在找你,我等了你三百年,才等到你的轉世,少爺……」
徐離晟眉頭微挑,雖然話題開頭有些荒唐,但他知道水珄沒說謊。
「那年也是夏季,我家鄉發洪水,娘帶著我要飯來到了溧水鄉,溧水鄉現在雖然貧困偏僻,但三百年前,那裡可是富庶一方的大鄉,我們要飯時被人欺負,我的手被砍了一刀,手背上的傷就是這樣留下的,是少爺你救了我們。那年你才十二歲,是鄉長的小公子,身上穿金戴銀的,笑起來很和善,當時我還以為看到了小神仙。」
說起往事,水珄眼神柔和下來,為自己當時的呆滯反應感到好笑,心緒隨著講述仿佛穿越到了那一年的夏季,他被幾個地痞圍毆,為了不讓母親受欺負,他擔下了所有揮過來的拳腳棍棒,手背被狠狠砍了一刀,頭上也流了血,就在他以為自己會死的時候,少爺出現了,幫他解了圍,從那時起少爺就成了他生命唯一的存在。
後來少爺帶他回了家,讓他做了隨從,那該是他記事後遇到的最開心的事,唯一遺憾的是母親因為一路奔波,那個冬天沒熬得過去,扔下他走了,殮葬費也是少爺為他出的,所以,對他來說,少爺的存在不僅是主子,還是他最敬重的人。
為了不讓別人認為自己一無是處,他從跟了少爺後就努力學做事,後來少爺身邊的其他隨從都被遣走了,因為他一人頂得上幾個人,不過老夫人一直都不喜歡他,說他眼角淚痣不祥,在他身邊的人都會被他連累,而且淚痣勾人,乃風流輕佻之相,少爺跟著他,早晚會被他帶壞。
事實上恰恰相反,是少爺先勾引他的,對於少爺的挑逗,他很吃驚,卻又十分歡喜,於是在那個夏季,蓮花滿塘的季節,他們就在蓮花池邊盡情放縱,盟誓訴情……
窗外陽光斜射,照在水珄半邊臉頰上,讓硃砂淚痣越發閃亮,徐離晟看著,突然有種被誘惑的錯覺,心動了,他急忙移開眼神,也許那個老夫人沒說錯,水珄身上的確有著妖嬈的氣息,掩在古雅樸實的色彩後,偶爾的隱現,反而更撩人心扉,他家少爺喜歡他也是情理之中。
心裡突然有點泛酸,徐離晟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就算真是這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而且少爺還是自己的前世,嫉妒自己的前世不是很奇怪嗎?
「如果你覺得不開心,不需要再說。」
古老的時代,封閉的觀念,註定了悲傷的結局,看著水珄略顯落寞的神情,徐離晟突然很怕聽到那段有關他的苦澀往事。
「都過去了,我都跟你見面了,就當故事聽也好。」
水珄很歡喜徐離晟的安慰,微笑回道,但徐離晟覺得他的笑容並沒有那麼輕鬆。
「其實接下來都是很老套的故事了,絕對沒電視裡演的那麼狗血。」
那時少爺還沒成親,兩個都正是氣血方剛的年齡,一旦越過了倫理界限,之後就越發無所顧忌,後來終於被人發現了,鄉長大為震怒,他為少爺攀了門很好的親事,怕傳過去,親事作廢,就連夜把族民都召集起來,誣告他姦淫,將他在溧水河上沉豬籠,他枉死後一口怨氣不散,化作厲鬼,整日在河上徘徊,後來無意中拿到了冰魄,靠它的靈氣修煉法術,月華是他隨手救下的小鬼,就一直跟著他,直到遇上徐離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