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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以前……」
「以前的事就算了。」水珄知道月華想說什麼,他淡淡一笑,說:「現在的生活我很喜歡,我不想再報仇了。」
昨晚危難關頭徐離晟對他的維護讓他感動,普通人在那種情況下只怕早嚇暈了,只有少爺,敢為了他向炎楓挑釁,這份情意讓他還怎麼再忍得下心去復仇?再說少爺已經轉世,性情跟以前完全不同,所謂的復仇沒有意義,如果說以前他對兩人的關係還有所顧慮,那麼昨晚的共同經歷則讓他下定了相守的決心——與其糾結三百年前的對錯,倒不如抓住現在的幸福。
月華跟水珄相處了很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是不會變了,想到自己追了這麼多年都無法得到一顧,心裡有些發酸,可是難得的看到水珄柔和的表情,再想想他遭受的苦難,又為他感到高興,嘆了口氣,說:「還說女人善變,你們男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恨了那麼多年,結果見到人沒多久,就把恨忘得一乾二淨,一個說喜歡人家,結果就踹了他幾下,就不知滾哪去了,鬼影都見不著……」
水珄這才發現一直像跟屁蟲一樣的金寶今天沒跟來,他很奇怪,問:「金寶呢?」
「鬼知道!」月華氣呼呼地說:「好幾天都不見影,說不定去投胎了!」
「金寶不會投胎的。」水珄對月華的氣話感到好笑,「他一定是有事要做。」
金寶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消失幾天,月華知道,她生氣的是那個胖子一聲不響就跑了,男人果然沒一個可靠!
「他一隻鬼有什麼事要做?」她哼道:「不來更好,我已經跟鬼差要到名額了,一個人去投胎!」
「投胎?」
「是啊,做鬼做夠了,不投胎等什麼?回頭告訴那個死胖子,以後別來找我!」
月華說完就化作一波漣漪消失了,水珄愣了一下後笑了起來,月華跟隨他很多年,是小孩子性子,難得會在意別人,希望金寶早點趕回來,否則月華真去投了胎,他可要頭痛了。
傍晚徐離晟回到家,買了很多菜,水珄經過一天的調養,已經基本恢復了,想去幫忙做飯,又怕徐離晟發現自己騙他,只好忍住了。
徐離晟的廚藝比水珄差很遠,但並不難吃,簡單的兩菜一湯,吃飯時水珄習慣性地拿出酒瓶,被他淡淡掃了一眼,問:「生病可以喝酒嗎?」
「藥酒,沒關係。」
水珄說得忐忑,總覺得徐離晟像是看出了他在裝病,還好徐離晟沒多問,吃完飯,讓水珄去房裡休息,自己把餐具收拾了。
水珄傷已經好了,躺在床上很無聊,過了一會兒徐離晟走進來,拿了一張紙和一隻新手機。
「覺得好點了嗎?」
「別擔心,我死不了的。」
關於這一點,他從來沒擔心過。
徐離晟看看水珄,他手裡很無聊地轉著一塊小木頭,像是在考慮要刻什麼,長年累月的等待,如果不做些什麼打發時間,一定會悶瘋吧,徐離晟心緒有些複雜,看著手裡的手機,突然為買手機時做的傻事感到好笑。
「留言你看過了嗎?」他輕聲問。
水珄放下木頭,愕然看他,徐離晟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把話掩過去了,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問:「陸凱的事是你做的吧?」
水珄還沒從徐離晟剛才的話中反應過來,皺皺眉,半天才想起昨天他看到徐離晟跟駱小晴態度親密,所以遷怒陸凱的事,點點頭承認了,不過前半部分現在說只會越描越黑,於是只說了後半部分,當聽到陸凱亂翻自己東西時,徐離晟眉頭皺了起來。
「小心那個人。」水珄說完,見徐離晟垂著眼帘默不作聲,以為他不信,急忙又道:「陸凱不是好人,你還記得在溧水鄉賽龍舟翻船的事嗎?何立偉是他推下水的。」
徐離晟驚異地看水珄,水玻不屑地哼了一聲,「別看有些人表面上正人君子,實際比惡鬼還不如,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少爺,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要多提防陸凱,他在算計你。」
徐離晟笑了笑,沒說話,他沒有不相信水珄,相反,水珄的話他覺得很合情合理,陸凱一定是聽到了何立偉和小楊對他的嘲笑,懷恨在心,才趁機報復的,陸凱醫術很好,但心胸不廣,因為那次的醫療事故一直很壓抑,做出偏激的事一點都不奇怪,可能他是想趁自己不在,偷看自己的學術研究報告,結果被水珄碰上了。
「不管怎麼說他也罪不至死。」
「我只是想嚇唬他一下,那麼淺的水怎麼淹得死人?」
水珄沒說實話,昨天他是起了殺機的,他是被活活溺死的,怨氣很大,動起怒來連自己都控制不了,嗜殺是水鬼解決問題的唯一手段,如果不是徐離晟回來得及時,陸凱可能已經沒命了。
徐離晟似乎也不太相信水珄的話,不過沒追問,說:「那陸凱醒來後會不會記得你?」
「他只會記得水猴子。」
看到水珄眼中流露出的促狹的笑,徐離晟也笑了,陸凱心術不正,教訓他一下也不錯,就聽水珄說:「少爺,你昨晚用刀的樣子很帥,你怎麼會隨身帶刀具?」
「我也是習慣而已。」
手術刀片他錢夾里有好幾枚,挺方便的,比裁紙刀還好用,至於刀柄,是他大學導師送給他的禮物,他最初動刀時很緊張,就帶刀柄定神,後來習慣了,每次上手術台都會攜帶,把它當作是心理上的守護神,昨晚做完手術已經很晚,他就沒取出來,一直放在褲子口袋裡,現在看來,隨身帶刀具真是個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