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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兩人都再沒說話,不過徐離晟發現水珄的傘一直都擎在他這邊,即使在他全身都濕透了的情況下,那不是禮節性的舉動,更像是一種習慣,習慣了凡事都把他擺放在首要位置上,而忽略其他的存在。

    這個想法讓徐離晟為自己剛才的話感到有些抱歉,不過此刻的氣氛不適宜再多說什麼,於是兩人在一種異常冷寂的氣氛中回到了家,水珄跟他說水燒好了,讓他先泡個熱水澡,免得淋雨著涼。

    徐離晟回到自己的房間,愣了一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過多了一對桌椅,桌上還擺了盞檯燈,明顯是為了他晚上讀書特意置辦的,徐離晟走過去,發現書桌是純木做的,高矮正合適,他摸摸桌面,嗅到一股濃郁的木材味道,桌邊被精心打磨過,沒有一點毛刺,想起早上自己離開時水珄劈木材的情景,難道桌子是水珄特意為自己做的?一天時間就做好了,那他做事也太快了。

    不過徐離晟擔心著自己的筆電,沒去多想,把背包放在桌上,拿出包里的東西,還好背包布料防雨,只是表面濕透,卻沒滲到包里去,筆電又放在套子裡,沒被雨水殃及。

    把東西整理好後,徐離晟找出換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木盆里的水溫正合適,享受著草藥泡浴,他忽然想到不知水珄是否也有在這個木盆里泡澡,他不喜歡公共浴池之類的地方,覺得共浴很不衛生,可是對現在的狀態卻不是太反感,可能潛意識中認為水珄是個很喜歡乾淨的人,這從他家裡的擺設就能看出來,所以,衛生問題可以忽略吧。

    徐離晟洗完澡,來到前院,晚飯已經擺上了桌,水珄坐在桌旁,沒動筷子,像是在等他來了後一起吃。

    徐離晟看看餐桌,葷素兼有的四菜一湯,外加醃菜米粥,還有一碟包得很精巧的粽子,對於兩個人來說,晚餐太豐盛了,他說:「我吃得不多,以後不用做這麼多菜。」

    水珄幫他盛了飯,沉默半晌,就在他認為不會得到回覆後,說:「那你喜歡吃什麼,告訴我。」

    徐離晟點點頭,水珄又拿了一小壇酒過來,說:「喝點米酒吧,加了菖蒲雄黃,端午節一定要喝的。」

    徐離晟是醫生,平時很少喝酒,不過藥酒喝點應該沒關係,他答應了,誰知水珄居然把酒直接倒進大碗裡,推到了他面前。

    好吧,鄉下人喝酒是比較豪爽的,徐離晟拿起碗,小抿了一口,還好,度數不是太高,米酒里浸透著菖蒲的清香,掩蓋了雄黃的味道,清爽綿長,很容易喝,他又連著喝了幾口,很快酒氣湧上,臉頰泛起紅暈。

    水珄看著徐離晟喝酒的模樣,不由莞爾,嘴角輕輕勾起,徐離晟第一次看到他笑,緊繃的表情柔和下來,清淡淡的笑驅散了原有的陰鷙,明明是男子,卻有種雋秀乾淨的氣息,很古典的氣質,如果換上古裝,一定不會讓人感覺違和,徐離晟看得微微一愣,突然覺得此刻用魅惑來形容水珄,並不為過。

    「大家都說雄黃酒辟邪驅鬼,真是這樣嗎? 」他下意識地問。

    水珄回過了神,笑容立刻消失了,眼神淡漠下來,淡淡說:「凡事你相信是真的,它就是。」

    的確如此,徐離晟又呷了一口酒,作為同意的回應,水珄反問:「那你信嗎?」

    「我信不信不重要,因為鬼神存在與否跟我信不信沒有任何關係。」

    一如既往的冷淡口吻,卻不感覺違和,水珄覺得這才該是徐離晟應有的口吻,是他心目中自負傲氣乃至冷漠到極點的少爺。

    「那麼,」他略帶好奇地問:「你怕鬼嗎?」

    徐離晟一大碗酒喝進去,頭開始發暈,水珄的表情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覺得對方的眼瞳很亮,是那種黑到極致的亮,眸光平和,無比認真地看著自己,但又讓人感覺到狡詐,男人不像看上去那麼木訥單純,他在套自己的話,用一種間接的方式。

    徐離晟笑了,故意避重就輕說:「我兩個弟弟都很怕鬼,從小我說鬼故事給他們聽,嚇得他們不敢去廁所。」

    徐離家兄弟三人,徐離晟的父母因為工作關係長年在外,所以照顧弟弟們的責任都落在他身上,半夜講鬼故事是徐離晟的拿手好戲,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兩個淘氣的傢伙乖乖聽話,至於他自己,講多了,便成了習慣,後來進了醫學院,身邊各種醫院怪談更是層出不窮,如果他會怕,那連醫生都不用做了。

    「不過聽多了,有時候倒真想見識一下,解剖看看鬼和人的構造有什麼不同。」

    徐離晟說完,把空了的大碗放下,水珄想再給他斟滿,被他擋住了,他酒量不好,怕喝多了在外人面前失態,水珄沒勉強他,拿出自帶的酒瓶,仰頭連喝幾口才放下,輕聲說:「我很怕,鬼的執著和怨恨你永遠都想不到有多可怕。」

    徐離晟很想吐槽說你不需要怕,你的存在比鬼可怕多了,不過發現水珄在說這句話時眼神很蒼涼,他像是醉了,嘴角間浮出淡淡的嘲諷,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眼神卻飄離到自己的後面,像是在透過自己看一個不存在的影像。

    徐離晟本能地往身後看看,又笑著轉過頭來,說:「你不要告訴我這間房子裡有鬼。」

    「你不需要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水珄說得很認真,像是在履行某種誓言,徐離晟看得出他沒在開玩笑,但又覺得他說得莫名其妙,不由皺皺眉,他發現水珄病得不輕,有必要幫他介紹心理醫生治療一下,不過臉上不動聲色,說:「這招我五歲時就已經用爛了,想嚇唬人的話,換招有新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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