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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了。」捕捉到那張清雋臉龐上一閃即逝的笑容,燕奕有些痴了,「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笑起來很好看?」
沒有,因為他很久都沒笑了,這世上沒有值得開心的事,一件都沒有。
看到風四眼裡漫起的陰翳,燕奕聰明的沒再說下去,問:「想不想知道我隱瞞身份的目的?」
「不想。」風四闔眼靠在草堆前,「我只是押送犯人的捕快,犯人的身份來頭與我無關。」
見風四似乎困了,燕奕沒再多言,看著他沉沉睡去,環抱在臂彎間的睚葑在火光下耀出淡淡冷輝,與它的主人一般不言自傲。
燕奕算計得沒錯,第二天葉錚等人並沒出現,其間他為風四換敷過一次藥,見風四依然緊張,燕奕沒敢再做調笑的舉動,對著這塊小冰渣,做那些都是自取其辱,還是君子相交好了,雖然這樣想,換藥時當看到風四下腹的紅痣,燕奕仍不由想起昨日他那般銷魂模樣,心悸湧上,差點兒把持不住。
休息了一天,風四提出次日一早上路,燕奕有些擔心,「你身上還有傷。」
「不礙事。」腿上的擦傷已經癒合,不知是葉錚的金創藥見效,還是燕奕的唾沫起到了作用,小腹的傷也無大礙,只要不用大力,不會綻裂,看外面雪落不停,後又有追兵,風四覺得還是及早趕路為上。
風四交待完後便閉目打坐運氣,夜長人靜,燕奕干坐在火堆前,頗感無聊,又不敢出聲打擾風四練功,只好不斷擦拭睚葑短刃。
風乍起,空谷捲起悠長松濤,風四突然睜開眼,探手握緊放在身旁的長劍,燕奕撫刀的手停下,紫眸微眯,「有人來了。」
夜很靜,遠處呼嘯冷風拂不過周圍的陰冷死寂,殺氣在一點點逼近,帶著死亡的氣息,按道理葉錚他們會被暗記引到錯誤的路上,不該出現,還是有人看破了他的用心?
燕奕只覺不妙,突然劍眉微揚,喝道:「有毒,快屏住呼吸!」
說話同時,探手抓住風四,踢開房門,躍身出去,門邊處落了幾個松果大小的暗器,白霧自裡面慢慢滲出,是葉錚的迷藥暗器。
不待兩人立穩,一抹寒光便撲面射來,風四忙亮劍反擊,下盤卻被對方的衝力震的向後連退幾步。
月下,葉錚持劍而立,差服衣袂隨風翻飛,煞氣凌厲,見風四面色如常,他頗為驚訝,冷笑道:「你命倒是很硬,中了我的追魂之毒,居然還能撐到現在,難怪小李的麻毒對你無效了。」
原來指使小李投毒的是葉錚,以葉錚在六扇門的身份,小李對他言聽計從倒不奇怪,風四心念一轉,突然將燕奕拉到身前,長劍一翻,壓在他頸下,冷喝:「再近前一步,我便殺了他!」
葉錚一怔,果然停住腳步,淡淡道:「我在公門十幾年,從未有人敢威脅我。」
「莫再提公門二字,沒得辱沒了公門之威,想留你主子的命,就照我的話去做!」風四劍身向前一緊,燕奕被壓得一聲悶哼,忙對葉錚道:「還不退開!」
葉錚沒回應,突然手指連彈,疾風破空傳來,風四忙拉燕奕閃避,暗器射在旁邊樹上,直至沒柄,風四掃了燕奕一眼,「你現在可以肯定葉錚是來殺你還是來救你的了。」
「難道你沒有其他比較溫柔的辦法來驗證嗎?」燕奕苦笑,至少提前跟他報備一下也好,他現在內力全無,剛才一個不小心,被暗器射穿的就不是樹幹,而是他的心臟了。其實見葉錚一人出現,他便已知葉錚的真面目,獵物上鉤本是好事,可惜布局時他沒把風四算在其中,現在棋局亂了,沒人來接應,他只能靠自己解決隱患。
偷襲沒得手,葉錚並未在意,眼光掃過燕奕,「你縱橫天道十幾年,也該到收場的時候了,天道該由更優秀的人來引領,而非在你所定的那些清規戒律下過活!」
燕奕臉露冷笑,「將天道消息密報朝廷的果然是你,現在你還妄圖執掌天道,簡直痴人說夢!」
葉錚平素恭讓燕奕,無非是忌諱他的武功,現在種種跡象表明他已內力全消,身邊只有個受傷的小捕快,哪裡還把他放在眼裡,當下不再多言,一抖手中長劍,刺向風四。
風四揮劍迎上,劍貫長虹,和葉錚戰在一起,燕奕手握短刃立在旁邊,點喝葉錚的劍招進退攻勢,他武功原高出葉錚許多,自然可以提前勘破對方劍勢,風四得他指點,一襲劍氣使得如行雲流水,勢不可擋。
葉錚一時間無法得手,長劍愈刺愈快,讓燕奕不及指點,風四畢竟身上有傷,抵擋間一個不防,被他揮掌擊在左肩,跌了出去,忙以劍尖撐地,勉強立穩,下腹隱隱作痛,卻是傷口被掌力震裂,鮮血滲出,溢濕了腰間佩帶。
葉錚正欲乘勝追擊,眼前冷光划過,燕奕的短刃直刺向他雙目,趁他躲閃,燕奕拉住風四逃入林間,山林茂崴,更兼四下漆黑,利於藏身,誰知入林後風四卻道:「你先走,我來應付他。」
聽風四語氣似有備而戰,燕奕沒多話,向前奔跑一段路後,掩身在樹後,只聽遠處葉錚冷笑:「別以為在林里拖延時間就能等到救兵,石紫玉早被暗記引到別處去了。」
「何必等待救援,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們嗎?」
葉錚聽音辨位,冷劍瞬間逼到近前,風四早有防備,說話時身子已然後縱,長劍點地,借力凌空一個飛旋,落在燕奕身旁,葉錚劍勢走空,剛好落在風四方才立的地方,他雙腳方一著地便覺不對,嗅到危險的同時連忙提氣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