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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看到如此凌厲的刀法,梅兒愣了好半天才回神,見燕奕一臉平靜,阿寶還趴在他懷裡睡得正香,仿佛剛才並非殺人,而是興致所至的散步。
「你是捕快?」冰冷問話,跟這兩日在她家裡嬉皮笑臉的那個男人判若天地,梅兒本能地點頭,燕奕又問:「四兒在哪裡?」
「……賀家。」被燕奕冰冷眸光掃射,梅兒本要拒絕回答的想法閃了閃就消失了,道:「賀應天的府上,我們去追查線索,被發現了底細。」
這幾年附近鄉鎮屢有女子失蹤之事發生,有暗報說與賀家有關,不過賀家是外戚,又是這裡的士紳大戶,州府不敢明查,只暗中派捕快搜羅證據,卻次次都有去無回,所以這次她跟風四扮成夫妻,以己為餌,以期引賀應天上鉤,卻不料被發現了行藏,風四護她逃出來,自己卻被困在賀府。
假扮夫妻,還故意在自己面前做戲,燕奕氣的牙根直咬,不過現在顧不得追究風四的隱瞞,忙問:「賀應天是普通鄉紳,怎麼會豢養江湖中人做打手?」
「賀應天早年游跡江湖,有一身好武功,所以家丁們也個個會武,有些只怕還是官府通緝的盜匪,足有百十人,我給州府六扇門的同行留了應急暗號,卻不見他們行動,怕是出了意外,所以打算去縣衙搬救兵。」
「縣衙官差跟賀家坑瀣一氣,你去是自投羅網。」賀家坐鎮鄉里,不跟官府有交往是不可能的,說不定整個縣衙都被收買了,見梅兒面露狐疑,燕奕懶得解釋,掏出袖中聯絡用的火信,拋入空中。
「這是天道的符記,你……是天道的人?」看到騰向空中的銀花,梅兒一臉震驚。
石劍清很快趕了過來,他雖然年幼,但在燕奕的教導下,武功已然不凡,燕奕向梅兒問清了賀家所在,吩咐石劍清立刻去天道在附近的分舵拉救兵,天道雖然受朝廷招安,但其中運作不變,石劍清接了燕奕的信記後領命而去。
「帶我去賀家!」燕奕聲音低沉,透著金戈鏗鏘之氣,梅兒不敢反駁,乖乖帶他來到賀府。
從外面看,賀府只是普通宅院,不過牆圍高立,上面還嵌有鐵蒺藜,燕奕內功深厚,聽到有打鬥聲自裡面傳來,忙飛身躍上圍牆,在鐵蒺藜上輕點,躍入府中,順響聲源處尋去,梅兒被他遠遠落在後面。
府邸幽深寬大,燕奕奔進中心圍院,但見院中火把閃亮,劍爍迅疾,數十名護院個個手持利器,將風四圍在當中,他素衣上血跡斑斑,不知是對手的血,還是自己的,燕奕只覺熱血上涌,躍身上前,奪過其中一人手中利刃,反手將他斬於劍下,跟風四並肩而立,只見正前方立著一位闊背壯漢,目光如炬,頗具威嚴,想來便是賀應天了。
燕奕的突然闖入給風四稍作喘息的機會,不過看到他懷裡抱著阿寶,劍眉微微皺起,在鎮上月余,他已把誘餌下得穩穩的,只等最後收線,燕奕卻偏偏在這關鍵時刻出現,他明知不該心軟留下燕奕,卻架不住他央求,結果被賀應天察覺,現在這傢伙還敢帶阿寶一起來,孩子被傷著怎麼辦?
燕奕故意忽略了風四責備的眼神,看看他持劍的左手,沉聲道:「你且休息,讓我來。」
長劍揮處,一顆首級已隨劍光旋了起來,隨即劍隨腕動,一劍三式,近前幾名護院瞬間血濺當場,燕奕武功原本高於風四,又劍走狠厲,護院們被他逼得節節敗退,風四跟他並肩對敵,眼見那對紫眸慢慢化為銀色,跳躍火光中妖異非常,不由心神一恍。
亂戰中突然有人叫道:「快看,他是銀眸,莫非是天道首領?」賀家豢養的護院裡有許多曾是盜匪,雖不曾見過燕奕的模樣,但都知他雙目銀輝,眼見此人兇猛難擋,又是銀眸,便有人驚叫出聲。
賀應天私自扣押女子為其玩樂之事被風四查出,被迫之下只能殺人滅口,本來見他武功頗高,又走溜一個,還在擔心狙殺差人日後會有麻煩,此刻聽到有人喊出天道之名,正中下懷,大喝道:「盜匪敢入民宅燒殺搶掠,殺無赦!」
聽了此話,護院們又一擁而上,卻在這時凌空響鏢飛過,將其中一人穿喉而過,與此同時,數道身影從外面掠入,卻是石劍清搬救兵來了。
賀應天自身練武,自然知道對方武功底子,見個個身手不凡,不由暗自心驚,叫道:「把盜匪通通拿下,送交縣衙!」
天道中人雖都已歸順,但常年養成的跋扈依在,聽賀應天出言不馴,紛紛看向燕奕,只等他一聲令下便大開殺戒,換作平時,燕奕自不會含糊,不過現在行藏已露,風四又是官差,自己若命手下動手,日後只怕他不好跟上頭交待,於是眼望風四,等他決斷。
風四瞪了燕奕一眼,雖然對他擅作主張有些不快,不過也知他是擔心自己,剛才自己一人對敵,還真有些吃不消,現在雖然情勢尷尬,但總算暫時解除了危機,他正想讓燕奕的人先退下,忽聽腳步聲傳來,庭院大門打開,一群人魚貫而入,正前方是縣太爺,衣服有些不整,顯然是被人匆忙拉來的。
「盜匪猖獗,居然敢在本官治下滋事,來人,全部拿下!」
縣太爺發了話,衙役們立刻氣勢洶洶掏鎖鏈上前拘人,梅兒忙掏出符令,道:「我是州府捕快霍梅,賀應天暗擄民女,私藏府中,我是來奉命查案的,此乃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