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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哪裡受虐了?難不成我會吃了妳―」李豫瞄見她的臉蛋忽然變成紅透的甜柿,他表情不禁邪肆了起來。
「是啊,我是吃了妳沒錯,並且一吃再吃,夜夜都教我啃咬得體無完膚,傷痕累累,哀吟求饒―」
「夠了,你別再說了!」她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了。這傢伙竟這麼輕佻!
他有意逗她,俊臉欺上前。「難怪鄭大人緊張,我確實是個摧花惡魔,女兒到我手上,哪能完整回去。」他叼吻住她的粉唇。「乖,去告訴妳爹,妳不跟他回去了,嗯?」他輕聲誘說。
「我……」
「聽話,別回去,我不能一日見不到妳。」他持續誘惑著。
「我……可以天天上門……」被他抱在懷裡甜膩的輕吻,她聲音有點碎了。
「我得無時無刻感受到妳在我身邊才可以,不見妳,我會不安的。」他啄吻著她。
這就叫意亂情迷嗎?
是,絕對是!
可惜,她可不是第一次被他這樣誘惑,想再次誘得她昏頭轉向,這回是行不通了。鄭良良拿出所有的意志力推開他。「不成,若我爹今日見不到我,不安的會是他,你才給我乖乖的聽話,等到大婚之日再來迎我過門吧!」
李豫面上熱氣剎那盡退。「妳!」
「我怎樣?」她沒在怕他。
他瞪著她。哼,這丫頭以後絕不會是個聽話的妻子―
「不許走!」
「六個月後是迎親的日子,咱們到那時再見吧!」她無視於他噬人的怒氣,瀟灑的轉身揮手。
六個月後再見?!李豫慘白了俊容。「妳―妳說過會天天上門的?!」見她真走遠,他的聲音趕緊追上去。沒辦法,一聽到六個月她不在身邊,他馬上不敢囂張。
「我怕你天天等門,太麻煩,還是算了吧!」她回頭笑說。
「我不怕等,也不嫌煩,妳一定要―」
後頭的話可以不用再說了,因為她早已不見蹤跡,他愕在當場。現在是怎麼回事?
他應該還是那個風度翩翩的敏原大君吧?為什麼得淪落到向女人搖尾乞憐還慘遭遺棄的地步?他揉揉眉心,十分不甘心。
鄭府後院,碧綠池邊。
「鄭小姐,恭喜了。」朴美新澀聲道。
鄭良良見到她突然造訪,除了吃驚,還有些難以面對。這朴小姐非但不埋怨她還主動祝福,可見這女子的心胸有多寬大。
「妳別這麼說,是我對不住妳。」
原本未婚夫婿是她的,卻因為自己的介入,而失了婚約,這對一個名門小姐來說該是件令人難以承受的事吧……她面對她,有著說不出的濃烈愧疚。
兩人頓時都沉默了,朴美新不經意的瞥向她別在發上的髮夾。
「好別致的髮夾,這花色很少見,哪裡買的呢?」想讓氣氛輕鬆,刻意笑著閒聊。
「這是在市集買的……」提起這髮夾更尷尬了,她今天閒來無事,便將那傢伙送的髮夾別上觀賞,沒想到巧遇朴小姐來訪,這下她笑得可心虛了。見她的表情,朴美新臉色微僵,大概猜出一二,也不再多事的問些什麼了。她看向池裡搖曳生姿的水蓮,良久後才又開口說:「其實,妳不用對我不好意思,王上指婚一年多來,大君對我始終冷淡,他看我的眼色總是直接又冷酷,是我沒能讓大君喜歡上,跟妳沒有關係。」朴美新竟如此卑微的說。
鄭良良更汗顏了。這女子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她真想叫那男人擦亮眼睛,瞧瞧眼前這溫婉和順的女子,瞧他錯失了什麼!
唉―話雖這麼說,但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其實自己根本也不會因朴小姐的美好而主動退讓。
尤其她近日才得知,朝廷正因為那傢伙的上疏而掀起了巨浪,他竟要求王上立令嬪為王妃,這對他的影響有多大,她不是不明白,為了她,他如此退讓,這份情意她哪能辜負,更別說自己也很愛那男人,情字,她是放不開了。
「還有一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告訴妳……」朴美新明明有話要說,卻突然吞吐起來。
「有話妳儘管說,不用介意的。」這女子心地好,八成是有什麼事要提醒她。
「這個……就是……有關詠嬪娘娘的事。」
詠嬪?提起這兩個字,讓鄭良良眼神忽地一黯。見她臉色,朴美新有些訝異。「妳也……知曉了?」
她輕點了首。「嗯,他們曾經感情很要好。」她儘量淡然的說。
「他們不是『曾經』,大君心裡一直有她,我聽令嬪娘娘告訴我,大君去密會她時,也與詠嬪娘娘碰了面,詠嬪娘娘似乎還落淚了。」
鄭良良聽聞後,心頭一緊。「是嗎……」
「我知道不該告訴妳這些,但同樣是女人,我不想妳因對大君存著太高期望,將來因此受傷。」
「別擔心,我早知道他心裡另藏他人,已有了心理準備,不會為了這事而感到失落的。」但她向來慡朗的神態卻變得有些鬱悶。
朴美新再嘆一口氣。「對不起,我真不該提的。」
「哪兒的話―朴小姐,小心!」忽然間,鄭良良臉色大變,見對方身子竟莫名地往池子裡傾,她伸手來不及救,只能眼睜睜見她落入池子裡去。
見朴小姐在水中掙扎,她火速跳進池子裡救人,池水不深,她很快的拉起朴小姐,但也許是太驚慌害怕了,她抱著她竟還掙扎不休,讓她差點因為她的動作而沉入水中,好在不遠處的奴僕驚見後趕來幫忙,兩人才狼狽的被救上岸。上岸後朴美新驚魂未定,驚嚇得無法言語,鄭良良見狀,只得吩咐奴僕趕緊幫她更衣後,送她回府收驚。
安排好朴小姐後,她這才發現自己也是一身的濕外加滿身污泥,匆匆要回房洗淨,忽然,一撮頭髮由前額落下,她撥了回去,又落下,她不耐煩的再撥―啊?
髮夾!
李豫送她的髮夾不見了!
鄭良良瞬間花容失色,快速旋身回到池邊。莫非掉到池子裡去了?
毫不猶豫地,她身子再度跳進池中。
「為什麼?你明知我很想要王妃的位置,卻給了令嬪?」趙府里,詠嬪神色憤慨的問。
李豫沉默著。「為什麼不說話?因為你不敢告訴我,這麼做全為了一個女人?你答應過我,要送她來給我的,當你食言時,我就知道你背叛我了。」她悽怨的指責。
「這不該叫做背叛,妳我的關係用不上這樣的字眼。」他終於冷然的開口。
「你說什麼?」
「妳心裡很明白,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持續冷淡對待。
一道清脆的巴掌聲落下,帶來一室令人窒息的靜默。「我為了你進宮,你竟說出這種話?」她看起來極為寒心。
他定定望著她,竟望得她心虛的別過頭去。
「我從沒要妳入宮,是妳堅持這麼做的,妳入宮表面上是為了幫我掌握後宮情勢,其實,妳最大的目的是報仇。」
詠嬪一聽,臉色發青了。「我聽不懂你說報仇是什麼意思?」她眼神閃爍著。
李豫目光冷肅起來。「聽不懂嗎?需要我解釋得更清楚些嗎?」他冷冷一笑。
「令嬪殺害了崔仕節,妳是想要為他報仇才入宮的。」
崔仕節與他以及希兒是好友兼玩伴,三人感情極好,崔仕節才是希兒真正所愛的人,可惜他一家與令嬪為敵,阻礙令嬪在朝中及宮中建立勢力,最後死於令嬪手中。
「那已是四年前的事了,我現在愛的是―」
「住口!從妳願意成為父王女人的那一刻起,我就確定妳並非真鍾情於我,妳心裡只有與妳私定終身的崔仕節,妳是為他入宮的,妳想利用我幫妳除去令嬪!」
在崔仕節被害死之前,對於他們的戀情,他都抱持著祝福的心態,但之後,他代崔仕節照顧她,時間久了,兩人才開始走近。
「不是的,我―」
「妳若愛我,不會捨得進宮;妳若愛我,更不會處處以助我為名,使盡手段逼我除去令嬪;妳若愛我,更不會在得知父王指婚朴氏給我時,無動於衷。希兒,我太了解妳了,妳的心從沒在我身上,妳欺騙不了我。」
詠嬪面無血色。原來這男人什麼都知道!
「我會持續與妳聯繫,是因為妳確實能給我幫助,除此之外,我們之間並無其他。」他表情顯得極為冷酷無情。
「你這麼說是因為……你真愛上那女子了嗎?」她像是受到打擊,表情僵硬。
「是的,妳並不愛我,不該以過去來捆綁我。」
「難道就為了她,我們不可能再合作了嗎?」
「令嬪也是我的敵人,只要我們的目標一致,還是能合作。」日後即將多了個漢寧「大君」與他競爭王位,她若肯繼續幫他,再好不過。
「好,咱們繼續合作。」她思索不過須臾,馬上點頭。
聽到這話,李豫森笑起來。這女人還是以報仇為首要目標。「很好,咱們之間只有合作關係,今後就別再扯些不相關的事了。」
她明白這所謂不相關的事,指的就是過去的種種,忍不住闔眼深吸上一口氣,彷佛在心中放下了什麼後,才再度睜眼。「好,今後我將不再厚臉皮的提起過去,我只會說與除去令嬪有關的事……」她附耳再對他說了幾句。
他眉頭越蹙越緊。「漢寧君他居然……此事當真?」
「既然要繼續合作,我何必說謊?!」她既然進了宮,已無法回頭,唯有堅持初衷,殺了仇人。
「我了解了,那就這樣吧!」李豫打算離開,沒有再多逗留的意願。
「豫哥。」詠嬪喚了與他兒時玩在一起時的稱呼。
他轉身。「嗯?」
「我還想問你一件事。」
「問我什麼?」「你知曉我愛的是崔仕節,這可曾讓你感到……難過?」
他沉默沒回答。
他不語,是沒有的意思嗎?「那我可以再問問你……你可曾……愛過我嗎?」
她問這話時模樣膽怯,彷佛怕聽到的是教人難堪的答案。
李豫盯著她心慌的容顏。「有。」
她臉上立即浮現欣喜的神色,不過隨即―
「但不及我愛良良的百萬之一。」事實上,他一直都知道她愛的是別人,然而他並不曾因此而有過多大的憤慨,正因如此,他了解自己根本不愛她,而這些年所給她的情,是互相蒙蔽私心的作戲而已。
詠嬪登時冷了心。
「希兒,說來也許妳不信,這一次,我終於嘗到了愛情的滋味,為了她,我連王位都可以不要,妳信不信?」
她聞言徹底垮下了臉,感到心在滴血,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其實我……我後來對你―」
「別說了,也許妳對我有過什麼,但我愛的是別人。」李豫不再多作贅言,袍袖一揮,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