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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霽景又想開口,卻見花淮秀的嘴巴又湊了過來,只好緊閉雙唇,眼睜睜地看著呂清藤從面前走過,帶著一身的落寞朝山下走去。
等她人影一出視野,樊霽景急忙推開花淮秀道:“表哥。像適才的玩笑,你切莫再開了。”
花淮秀強忍著被推開的不悅,挑眉望著他道:“你怎知我適才是在開玩笑?”
樊霽景呆若木雞。
“你以為我千里迢迢,自請去武當拜壽是為了誰?”既然起了頭,花淮秀也不怕撕破所有層紙。他已經受夠樊霽景似遲鈍似迴避的敷衍。既然早說晚說都要說,倒不如早早說了,行與不行給個痛快!
樊霽景訥訥道:“難道不是為了凌雲道長?”
“凌雲道長自有慈恩方丈煩惱,與我何干?”
“但,但是……”
花淮秀咄咄緊逼道:“你以為我是為誰離家,為誰與父親爭吵?”
樊霽景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難道不是為了自己?”
“當然是為了自己。”花淮秀供認不諱道,“為了多年前就已經看上一根不會開竅的木頭的自己!”
樊霽景真的僵成了一根木頭。
真相未明(一)
日頭慢慢從中向西偏移。
樊霽景感到西曬的陽光正攀爬著自己的後背。應是暖洋洋的溫度,竟讓他有種被灼傷的痛感。
花淮秀見他半天不說話,只是兩眼發直地盯著地面,沉不住氣道:“你好歹說一句話啊。”
“表哥。”
花淮秀的心微微一緊,一雙明眸亮閃閃地看著他。
樊霽景說話的時候只有嘴唇在動,整張臉的其他部分都僵硬如磐石,“你餓了嗎?”
花淮秀什麼都沒說,直接出腳踢在他的小腿上。
樊霽景一動不動地硬接了一記。
花淮秀皺眉道:“怎麼不閃?”
樊霽景慢吞吞地轉過頭,半晌才委屈道:“腿麻了。”
“……”
轟轟烈烈的表白就這樣隨著樊霽景一瘸一拐地走出客廳而暫告結束。
花淮秀原本想趁熱打鐵繼續追問的,但樊霽景卻藉口肚子太餓,拐著腿躲進廚房後,將門反鎖,任憑他怎麼敲都不出來。
眼看日頭西落,時近傍晚,花淮秀終於怒了,抬起腳狠狠地踢在門板上道:“我也要吃!”
過了會兒,終於傳來咿呀一聲。卻不是門,而是窗。
一隻手端著一碗麵在那裡上下顛簸。
花淮秀沒好氣地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
樊霽景驚慌地看著他。
“我不逼你。”即使對比著彩霞滿天的落日美景,他的容貌依然艷極,尤其笑時,竟比彩霞猶勝三分。“我們現在來討論案子。”
樊霽景凝眉,須臾抬頭看著花淮秀道:“表哥。”
“嗯?”花淮秀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和藹可親。
“你莫要騙我了。”樊霽景嘆氣道,“我不會出去的。”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花淮秀將兩扇窗子開到最大,然後躬身跳了進來。
樊霽景:“……”
花淮秀笑眯眯道:“裡面說也是一樣。”
樊霽景道:“你剛才說查案?”
花淮秀眯著眼睛打量他不說話。
陽光照在他半邊臉上,細緻地描繪著每一寸皮膚,烏黑的瞳孔閃爍著點點金光,充滿著熱切的期盼。
樊霽景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道:“表哥,這樣是不對的。”
花淮秀並不感到失望。他本來也沒希望一根木頭突然就能開出一朵花來,“這世上何謂對?何謂錯?對與錯本就是人分辨出來的,又為何不能由人來推翻?”
樊霽景呆呆地抬起頭,看向花淮秀的目光是那樣的新鮮,就好像頭一次認識這個人似的。
“怎麼了?”花淮秀皺眉。
樊霽景道:“沒想到表哥除了破案之外還很會講道理。”
“你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花淮秀將他的話又回味了一遍,頓覺彆扭,“等等,什麼叫做沒想到?”
樊霽景道:“說明我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花淮秀噎住。
“表哥真的有查案線索了嗎?”樊霽景急忙將話繞開。
但花淮秀有豈是這麼容易就被打馬虎眼的人?
他莫測高深地盯著他,好似要將樊霽景臉上那層僵硬而尷尬的表情剝落下來,看看隱藏在後面的真正情緒是什麼。
“表哥?”樊霽景不安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