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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伴著遠處林子裡的『sutala』的一聲尖銳嘶鳴,被毀壞的神經樹徹底癱瘓,又一下子使整座房山陷入了氣候混亂。
眼前,山裡的雪下的越來越大。
大自然環境下,呼嘯著風暴掩蓋住閃著磁場電流的綠色樹頂的一切。
鷹,鷲,梟,鷂,鳶各個種類的電子鳥都將房山的這座電子樹下,都當做了如同計算機中樞般的存在,遵照起發出的指令喊來越來越多的同類。
遠處,那一棵顆曾經遍布在房山,控制著這裡自然氣候的『樹塔』枝芽正在一個個爆炸開來。
與此同時,一個毀掉了上方信號源,就已經脫力到只想吃了藥昏睡過去的銀色身影正在從上方的樹枝上掉落下來。
這個銀色影子下落的速度很快。
如果沒有人中途再接住他,那麼他也將和其他迷失在森林裡的動物一樣很快墜入『樹塔』下方的萬丈深淵。
偏就這時,月光下,一個也已經完成了自己那邊任務的人終於是出現了。
山崖上,一棵僥倖存活的紫色丁香花在風雪中被吹散開一片片淡紫色的花瓣。
而就在這被風掀起的巨大的雪與花當中,黑色人機包裹下的那個身影就這樣從半空中接住了他,又眼看著面具碎裂,那個還在發著燒,皺眉閉著眼睛的傢伙的真容第一次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這一晚,符白龍做了個夢。
他再次夢到了他記憶的那個英雄了。
這一次,他感覺到自己又變成了那個小時候剛失去父母時陷入絕境的少年,與此同時,那個他夢裡的英雄卻變成了一隻『鳥』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在被兩塊風颳得表面都鼓起來,卻還是死死擋住車窗的防風布下。
寒冬凜冽,暴雪將至。
大自然的這場由億萬年留下的磁場而引起的異常而神秘的氣候遷徙下。
這場怪異的大雪,正在殘酷而冰冷地試圖帶走山中所有暴露在外的生靈的生命。
那隻眼珠子黑亮發光,羽毛也是全黑色的『鳥』像是衛兵一般擋在帳篷里暈倒的符白龍身邊,並在這一夜一次次銜來吹倒這旁邊的雨布蓋在了他的身上。
風雪將雨布連塊颳走。
『它』就一次次執著地重新飛回到符白龍的身邊,又將自己的羽毛死死地捂著對方的身體。
翅膀下捂著的人的皮膚是溫熱的。
在『它』已經完全動物化的腦袋裡,『它』仿佛還本能地記得一件事,那就是人只要沒有失去體溫,那麼還是能活下去的。
雪越下越大了,一片片白色的雪花堆積在了山頂。
被帳篷和雨布包裹住身體的符白龍正在這場自然遷徙中僥倖地生存下來,但那隻『鳥』卻在後半夜便已經一點點飛不動,又趴在雪地上。
成片成片的雪花開始落下來。
躺在雪上的『鳥』的翅膀一點點凍得僵硬。
『它』漂亮靈性,盯著天空的黑色眼珠在一點點徹底失去光亮。
而就在生命的氣息要終於離開那蓬亂黑色羽毛下的身體時。
這隻為了救活一個人,而飛翔在天空一夜的『鳥』終於還是支撐著最後一點力氣艱難飛起來,又一點點迎著風雪來到山中的一處即便是下雪,依舊結著花骨朵的樹上。
這是一種叫做紫丁香的花。
眼下,這棵瀰漫著淡淡的花香味,枝椏上還結著一個個淡紫色花骨朵的丁香樹就長在半山腰上。
據說當花朵在這場冬天前出現,便意味著風雪即將離去,春天快要來臨。
那麼,這是否意味著那個人能活下去了呢。
『鳥』的腦子裡此刻並不清楚。
但『它』眼下只有最後一絲力氣了,所以『它』只能為對方做到這一步了。
這麼想著,這隻黑色眼珠子的『衛兵鳥』只撲騰著翅膀最後飛上枝頭,又叼著最上面一朵紫丁香花就回到了符白龍的身邊。
輕輕的花朵落在人類的眼睛上,也將那張總是因為不開心而皺著眉的臉襯托的很柔軟。
他覺得身體正在不斷下墜的自己的眼睛模糊一片。
唯有那只在半空中擁抱著,並背著他飛在半空中的鳥隔著一朵紫丁香在低頭親吻著他的感覺是那麼真實,直到頭頂一股的光芒刺穿天際——
11月17日
19:00
房山山腳的森林救援隊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中是兩名自稱蘇麗,姚姍姍的女大學生說迷失在大雪的叢林中,現在在山腳得救甦醒的電話。
當救援隊趕到時,卻發現在現場的不止有兩名學生,還有另外一批南方來的登山客和看樣子也受驚不小的護林員。
但當救援隊詢問是誰救出他們時,在場的所有遊客卻都一無所知。
「我們……好像看到了一隻鳥,一隻黑色的衛兵鳥,其他就什麼都忘了。」
19:15
還位於龍江市的瑞秋張也接到了一條簡訊。
這條簡訊的內容除了她無人知曉。
但一小時後,符氏還是派了專門的車隊和醫療隊,又一同趕往了房山,之後又秘密離開。
11月18日
房山的群鳥遷徙日結束。
籠罩山林兩天一夜的霧霾也徹底散去。
龍江電視台也一天後播報了關於房山一天兩夜登山事故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