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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凌晨,窗外的暴雨終於是漸漸停下。
屋內伴著微弱燈光的的手術也停了。
把滿是鮮血的工具和包紮帶都卷進包里一起帶走的王斯文在李邪家的小洗手間匆忙用涼水洗了把臉,就打算連夜回診所就把其餘的事給收尾一下。
只是臨走前,明白接下來怕是都要忙一陣的他也和已經把屋裡一切痕跡清理乾淨的李邪說了幾句話。
「你說的對,這次真麻煩了,『天神會』那幫人可能找不到你,就開始拿我們在龍江市的其他人開刀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次次都能脫險,真要是我遇上今晚這種事,可能也就直接死了。」
「……」
「不過這也沒辦法,總之,先讓房二在你這兒躲兩天,不明襲擊者的事我會上報,等他明天醒了就應該脫離生命危險了,之後我也會過來看著的,還是那句話,不到最後一刻,別暴露你的行跡給任何人。」
「嗯,你走吧。」
很清楚有些事不得不因為一些過往的原因,被他人再三提醒。
正一個人背著身站在黑漆漆的樓道口看了眼身後亮著燈的家裡的李邪也回了句。
王斯文知道他這人雖然平時看著不靠譜,關鍵時刻還是很對得起他當年的名頭就也不多話了,鬼鬼祟祟拿上東西就下樓去開車走人了。
這一夜,臉色還是很虛的房二都沒醒。
中途,他還飽含深情又有點肉麻地叫喚了兩聲他媽,他爸,他還在上中學卻整天叛逆早戀的妹妹的大名。
李邪作為一個給人當朋友的。
這次也難得算有良心,自己沒睡就把家裡唯一的沙發讓他這個倒霉無比的傷員,之後還一個人靠著一邊,就看著王斯文留下來的那一小包黑色爪子碎片出了好久的神。
他感覺到,自己身後的夜幕中似乎有什麼奇怪的動物已經在盯上他了。
只是,現在,他還沒辦法看清楚對方的真面目。
talatala。
【『——』『——』】
冥冥之中,那隻背對著他的神秘動物好像聽到了別人在叫他,又對著他就發出了一種很微妙的叫聲作為對手之間的回應。
這次這個看不清面孔的敵人又到底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呢?
——他暫時,還真的無法從眼前的這一切確定下來。
而就在接近外頭天亮那會兒,整整在客廳里對著個『生完孩子』的房二坐了一宿的李邪看看時間差不多,就無奈地伸了個懶腰,決定先下樓買了個早點再說。
可等他帶著自己這光榮的石膏,頂著一條『斷腿』大清早在人來人往的巷子口轉了一圈,又像個閒人似的拎著些豆漿油條之類的晃晃悠悠回家時。
才上樓,今天早上本來還覺得一切挺正常的李邪就給一瘸一拐的,嚇得差點真從樓道里一個踉蹌摔下來。
這個世界上,能引起李邪這麼大反應的會是什麼人呢?
這個答案其實很明顯。
因為通常來說,只有那麼一個人能辦到。
那個人的名字,就叫符白龍。
而怎麼也沒想到,一大早不過七八點,外頭的天還沒亮,樓下賣菜的大媽都沒出攤呢。
這個照理來說,應該是整個龍江市平常最忙的,最脫不開身的首富符白龍先生就有空拎著早點站在自家門口等他,一臉冷冰冰的還像是在疑惑為什麼沒人給自己開門。
當下,不由得又一次想起了房山那危險而封閉的兩天一夜。
想起了他們倆在山上發生的那些事,以及……最後那一部分讓李邪這會兒其實不太想回憶的某些特殊片段。
心情十分古怪沉重地站在舊公寓破舊無人的樓梯口,後背只覺得一陣陣發毛的李邪這邊還沒從這番『霸王龍』為什麼又主動找上門中的衝擊緩過來。
另一頭,對周遭一切注視也有著特殊直覺,好像察覺到身後有人在盯著自己的某位大少爺就已經一臉警惕地回過頭來。
李邪:「……」
符白龍:「……」
李邪:「嘿,早。」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但總之,當看見右腿上打著石膏的李邪像個笨蛋一樣歪著站在樓梯口,還表情很詭異和他主動打了個招呼。
早上過來也沒帶司機,等了有好一會兒的符白龍臉上的表情頓時停了一下,又有點可疑地對著門沉默了下,才語氣故作冷酷挑剔地開口道,
「嗯,早。」
「……」
「你弟弟又打電話騷擾我了,一直問你去哪兒了,所以我沒辦法,才過來看看。」
「……」
「還站在那兒幹什麼,不歡迎我?」
這明擺著想挑他刺找他麻煩的話,倒有點像往常的符白龍了。
幾天沒見,他之前看著還挺嚴重的感冒顯然已經好了,連說話那股諷刺勁也回來了。
李邪見他還是一副成天看自己不順眼的樣子,倒是鬆了口氣。
當下也沒問為什麼他今天就突然來了,便準備嬉皮笑臉地來上了句『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可就在他抬腳拎著早點,準備拿鑰匙給站在門口的兩人開門時,他才想起來一件事——
房二現在還在他家。
這麼一想,這事可就有點不好辦了。
原本他就在家故意裝骨折,想辦法躲著對方。